楚辞没说话,定定望了她许久才将盒子夹于腋下,步履平缓的离开了含英殿,凤瑾却是知道,他是默认了她的请求。
楚辞这个人,就算没有过往的记忆她也知道,这是个一切为大局着想的人,他可以为了天下忍受任何事。
就如同他口中曾说,他被她强迫过,然而当初,天下却无任何人知晓此事。
这何曾不是一种顾全大局?
凤瑾心里闷得慌,说不上是气恼于他的顾全大局,还是悲哀于他的顾全大局。
下意识的拎起茶壶来斟水,里边却是空空如也,烦躁的将茶壶一扔,撞得茶杯杯底转了好几圈儿才停下。
脑袋忽然晕眩,原地踩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抬眸往周围看去,视线里竟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
“为君者,以何取天下,以何治天下,又以何固江山?殿下谨记,为君者,当以仁取天下,以德治天下,以礼固江山。”
……
“殿下,为君之道,何以为明?功不滥赏,罪不滥刑;谠言则听,谄言不听;王至是然,可为明焉。”
……
“殿下,你明日就要出宫历练,我虽无法跟在你身旁随时督促,但你也要自觉,不可落下太傅布置的功课。一路上,你要仔细看,用心听,留意百姓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模样。
“陛下说你年前应该就会回来,那时,我会代替太傅提前考教你,若是答不上来,除夕夜的灯花典,我是不会陪你去看的。”
凤瑾甩了甩脑袋,视线逐渐被各种虚影所侵占。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靠!果然,有病就得好好儿养着!真是吃错药了,才这么勤勉!”
顾长风的埋头前行,路过的宫人或者巡逻禁军朝他行礼,他都不曾答复过,一颗心全用来思索后续的事情。
西北又传了消息来,说是今年大雪,淹没了越国唯一的平原,原野上圈养的牛马都被冻死,一年四季远远源源不断为越国提供鱼类的霜花湖,也被两尺的冰冻住。
越国就像被逼到角落的野狗,意图倾全国之力,就算两败俱伤都要从大禹身上要掉一块肉,去填补他们空瘪的肚子。
光论面积,加上放牧的原野,落月山脉北部的冰川,越国也不过大禹的六分之一。
可这样一个国家,却常年让身为王朝的大禹头疼加肉疼,不仅因为他们有着釜底抽薪般的狠劲,还因大禹被多国虎视眈眈,需要防备的地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