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寂的心忽然变得很乱,乱到连双手都隐约带着颤抖。
凤瑾自顾自的郁闷了会儿,就再也不想睡觉了,就是怕下次睁眼的时候再遇上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她已经来到此处三四天了,可对于自己的处境了解的不仅不算多,脑中原主留下的记忆还在迅速淡化。
她不能再混吃等死了,她要掌握情况,好好儿的活下去,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看看即将或正在发生的精妙绝伦的大戏。
双手枕在脑袋下,认真的看着侧坐于床沿的男子,轻声问道:“谢玄,你我认识有多久了?”
这种时间节点很重要,得记住!
凤瑾在心中翻开了一个小本本,殷切的等待着谢玄给出的答案。
谢玄敛了敛眸子,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得飘忽。
他沉默了片刻,微抬眸子定定的望着凤瑾,双眸很静,是那种千百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而达到奇妙平衡的平静。
“我认识陛下,差两个半月就二十年了。”
说话的时候,他一脸的追忆,他将时间说的很准确,足以见得他一直在细数着岁月。
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极低的嗓音补充道:“陛下认识我……还不到十年而已。”
如此不对等的相识,如此不对等的年月……
是的,从他学会说话走路,开始读书练武,他就知道了这样一个人,需要用一生去保护、陪伴、追随的人。
她出生的时候,三更习武所见的是怎样的风景;她走路的时候,竹海里的竹子又断了多少;她生辰的时候,外边的世界有多么喧嚣……他都记得清楚。
然而他更清楚的是,她第一天习字就学会了周围人的名字,她被逼着吃蔬菜的时候会一脸的痛苦,她喜欢清晨时阳光照下的闪闪露珠,喜欢在杏花春雨中散步,喜欢捣弄无人认识的、长得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所有有关于她的事,他都能如数家珍。
他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默默的关注着她那与他无关的生活,终于在烈阳当空的某一天,成了她生活中的参与者。
他们有了比世间任何人更紧密的联系——她的伤痛,他都能感同身受。
凤瑾听到了他后边的话语,两人的相识竟是如此的不对等。
虽然她知道他口中的讲的人是原主,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可心里还是存满了愧疚,毫无缘由、不知源头的愧疚。
“啊,对不起。”凤瑾尴尬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