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王权的挑衅,也是王权之下的隐患。
想到此处,李善长站起来,正色道,“臣,请诛李存义,以正视听!”
以正视听?
是大义灭亲吗?是一心为公吗?还是心里有着其他想法?
李善长以为给出了对的答案,殊不知他慌乱之下也犯了个错误。他再次,把难题推给了朱五。
朱五回到自己座位上,忽然感到一阵乏力,他的心有些累了。
“老李,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着,只要是个君主,就容不下这种事?
京城的府尹开赌场,不但自己赌,还把下属的巡防营将领,官员,乃至一些外官也拉进来,吃喝嫖赌,形成一个利益同盟。
你是不是想着,李存义必须死,是因为他触犯了我的逆鳞?
老李,你大错特错了!”
朱五和李善长目光相对,恍惚间,李善长突然发觉看不懂眼前这个自己一路辅佐的年轻人了。
当年在定远城下,他的态度温和谈笑风生,在和州城心智坚定视死如归,在金陵春风得意豪情壮志。
可是现在,他从朱五地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猜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些腹诽,我对武将宽容,对文官有些刻薄!”
朱五缓缓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这个大汉现在真正掌权地是谁?还是你们这些中枢和地方的官员。
我手下那些武夫出身低微,眼里见不得钱,见不得女人。但是他们都能知道分寸,怎么文官就不能?
我知道武夫专权地坏处,我也更知道贪污腐败地坏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这么看着他们还能闹出如此大地事来,我要是不看着呢?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一开始造反,是为了活命吃饭。但我打下南京之后,是为了反元。
我要建立一个和蒙元不一样的国家,不再只是让天下的主人换个姓氏,然后高高在上的享受百姓的奉养,为了自己的江山,纵容手下的官员。
大汉现在是个国,不是过去的强盗集团!”
一口气说了许多,朱五有些口干舌燥。他知道他有很多想法,很天真,很不切合实际,不适用于这个时代,更不被人理解。
但是他更知道,如果因为别人不能理解,而选择同流合污,选择妥协放弃,选择退让。
那么,许多年后,那该死的历史还会重演!他不确定自己的路,一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