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一觉,杨玄风睡得极不安稳。
长梦断断续续,反反复复。
望不见尽头的朱雀大街,一时彩绸凌空,一时缟素飘荡;自己穿着沉重的盔甲,一时牵着初遇的星河,一时又找不见她的踪影;忽然行至靖国公府邸,一时见它大门敞开,一时又贴着封条落满尘埃……
待他睁开眼睛,窗扇上已映着暮光。
忍着宿醉的头痛,他猛然爬起身来四下寻找,望见书案前端坐的星河才安下心。
“夫人,酒局结束了?!”
昨日,星河突发奇想,提出要把南郭彧灌倒时,他是一口拒绝的。
星河却说,南郭彧可能是青莲宗弟子,却一直刻意隐藏身份,说不定是他朝的细作……得用宗门的“不二道”来试探一下才妥当。
于是,将信将疑的他,以先锋将军郑源的生辰为由,约了一场明明白白的“拼酒”。
直到把各路将军和自己灌倒,才惊觉星河所言不虚。
“军师……被我们灌倒了吗?”杨玄风扶着胀痛的额头问。
星河摇了摇头,从案上拈起一张薄纸,交到他的手上。
杨玄风一目扫过,唏嘘不已。
这封信,是南郭彧的手书。
他自言是青莲宗弟子,出师后游历到西域,娶了一名异族女子。二十多年前,他抛弃妻子来到大魏,想要建立一番功业。奈何学艺不精、天时不予,多年来无什建树,因而一直不敢表明师门。今日被少夫人揭穿了身份,一番规劝让他大彻大悟,于是收拾行囊出塞寻找妻儿去了。
“军师怎么走的这么急?”杨玄风嘀咕道。
星河淡淡一笑,“今日正当巧,突厥王庭的颉利发大人入城来与大哥讨论长公主嫁妆中几处错漏。军师为了方便越过突厥大军的阵线,便随他一道出城去了。”
这个理由,似乎合情合理,却漏洞百出。
杨玄风有些诧异。
星河说话,一向假似真,真似假。
她若真想隐瞒什么,完全可以把理由编的完美无缺。
可是,南郭彧随突厥的颉利发出城,必于众目睽睽之下。
星河用不着骗他,也骗不了他。
……
望着他的样子,星河忽然失笑,“怎么,夫君不信?”
杨玄风稍稍摇头,凝望着她的笑颜道:“三日后,长公主凤驾出城,你便随主婚使回长安去吧。我给二哥二嫂写封信,他们会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