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瞧不上所谓一等丫头的头衔,可是托它的福,宋月怡终于换了身凉快的旧绸衣。
站在盛满冰块的大铜盆后,她打着丝质的团扇,将凉风徐徐地送到主子周身。
这个活计看着简单,里头可大有讲究。
力道大了,凉风容易入骨,会让主子觉得头疼;力道小了,凉气到不了主子那儿,又会被以为是在偷懒。
被宫人们伺候了几年,宋月怡深谙其中的微妙。
于是,在这大热天里,这项夫人最近身的活儿,一到她手里就再也没换过人。
……
“锦绣,今日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儿?”沈孺人躺在藤椅上,懒洋洋地问道。
宋月怡手上未停,轻声回道:“听说,陆夫人昨夜歇在上房。”
所谓上房,便是王爷所居的正殿“集雅院”。
王爷这次回来,还没有唤自己去伺候过。
一听陆氏昨夜侍寝了,沈孺人一下子坐起身来。
“哪听来的消息?”
宋月怡回道:“冯总管一早来过……当时,您还在歇息。”
“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沈孺人的目光锐利宛如针芒。
宋月怡猛地跪下,“夫人息怒!早上……奴婢被同乡九姐姐叫去帮忙,忙晕了头……给忘记了。”
“九月丫头?她可是南方人,怎么会与你是同乡?还有,她找你帮的什么忙?!”沈孺人厉声喝问道。
宋月怡瑟缩着肩膀,吞吞吐吐地回道:“九姐姐与奴婢母亲是同乡。闲谈时提过一次,她便时常照顾奴婢。今日她找奴婢……是去改一个绣样。”
沈孺人眼珠一转,“改绣样?你帮她画了什么?”
“是……‘白泽’。”宋月怡小声回道。
沈孺人一听,便傻了眼,“那是什么东西?”
宋月怡解释道:“是一种人面羊角的上古瑞兽。绣于服饰上,可辟邪驱鬼;绣于战旗上,可佑旗开得胜。九姐姐说,‘白泽’绣样是陆夫人要用的。”
一听与陆氏有关,沈孺人立马绷紧了精神。
她沉了口气,收起外露的戾气,努力温和地问道:“你可知道……陆氏要那绣样做什么用?”
宋月怡刻意愣了片刻,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才慢条斯理地说:“好像是绣了面战旗。九姐姐说,昨夜陆夫人去上房,便是送自己绣的‘白泽旗’给王爷。待清晨回到拢翠阁,便急着让她改绣样……说是王爷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