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今晚咱吃什么?”
淮生一手抱着臼,一手握着杵,一边卖力地碾着桃花瓣,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自家的风声,还不忘顺便关心一下自己的晚饭。
近来,村里的盐巴存货不足,他爹带人出山采买去了。
家里厨房的顶梁柱不在,他娘索性不开伙了,天天带着他窝在三叔、三婶家里吃吃喝喝。
眼前的三婶,才是他真正仰仗的“衣食父母”!
“那得看你三叔做什么了?他打赌输了,晚上由他做饭。”
星河盘坐在临床的竹榻上,专心致志的在一把绢伞上勾着画儿。
一笔一划,深深浅浅,一朵朵桃花在她的绽放,仿佛整个春天的气息都被留在了那把绢伞上。
轻风拂过,鬓角的发丝飞扬,连她自己也仿佛是从画上走下来的。
淮生暗叹了口气——自己真好命,赶上邻居也是和自家一样没谱的人家。
从他记事起,便爱跟在三婶后头玩儿,因为她与村里任何一个婆子、姑娘都不同,不仅做的事情新奇有趣,就连与他说话也与对旁人无差,从不拿他当个小孩子来哄。
据说,三婶是老邻居窦家的养女,三年前才带着夫君回到村里。
说到窦家,又是另一个故事。
大约七八年前,他爹娘尚未成亲的时候。
有一天,忽然从山外来了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入谷小住了几天,便喜欢上了这里,于是干脆在村里落了户。
那家夫人姓窦,先生姓名不详,村民们便唤他们窦大叔、窦大娘。
听说,窦大叔是个了不得的神人。
他对天时星历、四时稼樯之事无所不通,还精通风水堪舆、八卦相术,随意出山做趟活便能换回全村一年的口粮。
当年,正是他带着村民们,把破败的小村子修成了如今规整的模样。
可惜,好景不长,好人不长命。
没几年,窦夫人就病倒了,一时间药石无灵,不久便撒手人寰。
在她下葬后的第二天,窦大叔便失踪了。大家找遍了谷内和方圆几十里的深山密林,也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此后,村民们每每提起这对夫妻,总会说窦大叔是太伤心了,所以不告而别回了故乡。其实,他们心里想的是,窦大叔对夫人太深情了,很可能是找了个僻静地方随夫人去了。
谁也没想到,窦大叔真的回了故乡,还收养了一个女儿!更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