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内侍传宇文昭口谕,召贤王到祁云殿议事。
臣子们一面为陛下苏醒欣喜,一面又为陛下耽于妃嫔、荒废朝政而忧心不已。
宇文衡却清楚——是那个孩子没了。
甚至当他在祁云殿外见到红叶时,也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在照着他的计划走。
唯一的变数,便是祁云殿里的星河……
他与星河相识十余载,对她的点点滴滴了若指掌。
她对兄长敬重有加,却从不倚靠;她对父亲、叔伯乖巧敬顺,却少了些亲近;与宫家的兄弟姐妹们,更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她与亲人之间的感情是极淡薄的。
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她心中的分量,亦不知道宇文昭在她心中的分量。
但他却清楚,孩子是在宫里没的,星河绝不会继续留在这儿。
若他再问星河一次,愿不愿意随他回渭州,种花、养鸟安度此生。
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宇文衡思绪万千,行到红叶身旁时,依然郑重地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安。”
“贤王……”红叶缓缓抬起头,眼神猛然锐利起来,“你早知道她是小姐,对不对?”
宇文衡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理正衣冠,继续向正殿走去。
走出去几步,他忽然停下来,回头道:“她姓独孤还是姓宋,对皇后娘娘来说,有任何区别吗?该来的还是会来,该走的也还是留不住。娘娘只是做了该做的一切,请勿自责,也莫要怪罪臣弟。”
说罢,不等红叶反应,他便快步走上了长阶。
越往上走,他的心中越是忐忑。
红叶怪他不打紧,星河是否会怪他?
她可不是红叶,没有那么容易应付。
自己留下她的手段并不高明,明示红叶对她动手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星河识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容忍那个孩子是虚情,与她站在一起帮宇文昭是假意,但是想带她走却是真心。
混杂在一起的感情,她愿意看什么?听什么?相信什么?都在一念之间。
精心谋算,若然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偿失了!
步入正殿,祁云殿的尚宫早已侯在一旁。
“贤王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跟着尚宫走进寝殿,一道半透明的纱幕将内堂与卧榻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