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花草,尚不知立马来了精神。
他往火堆投了块木柴,滔滔不绝地说道:“伴月兰形似蕙兰,却有着特殊的银边,在月光下尤其闪耀。其花生于冰雪,绽于明月夜。至于花期嘛,并不固定……据典籍上记载,伴月兰一旦开花,在冰雪中会经年不落;若是离开冰雪,至多三日便会败落。所以,这种兰花在高寒之地长得最好,一旦移到中原以后,叶子银边会越来越窄,多年之后银边会彻底消失,即便到了寒冬大雪时,也不会再开花了。”
星河暗暗叹服,尚不知果然博闻广学,自己翻遍石渠阁群书,值得只言片语的内容,竟被他随口道来。
她前后见过株伴月兰,宇文脩院子里那株干瘦、银边窄,月怡拿回家那株茁壮、银边宽。显然,一株移植到宇文家已久,另一株才从南秦高原带到长安不久。
若是同一来路,那这下蛊人也太诡异了……似乎是冲着宇文家去的。
可他为什么要害宇文脩——一个身居闲职,在家中既不得宠又不得势的庶子……又为什么在宇文协即将离开南秦之际对他下手,以至于错把蛊虫种到了陈安身上……
忽然,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
宇文荻和顾堂紧张的拔出佩剑,抖擞起精神戒备着。
星河和尚不知却安坐不动。
他们心里清楚,这里是南秦军和赫夷部控制地域的交界处。即使对方来者不善,也绝对不会在这动手。
现在现身而来的,绝对不是敌人。
没一会,一小队人马停在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一名少年公子,他一身厚重的白袍,以金带高束着腰,是正统的南秦装束,姿态看起来却颇为眼熟。
星河稍稍打量,马上认出他是前几日在乐坊,跟老头儿争乐班的那个少年。
她笑着问道:“公子是南曲部的,亦或是北邡?”
姜云祚显然吃了一惊,连忙说道:“我等是慕风部的商旅,赶路疲乏了,想来跟几位凑个火堆而已。”
星河往他身后看过去,笑着说道:“老巫医也在呀……您换身装束,我倒差点没认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一位身形窈窕的妙龄女子,从姜云祚的身后快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色彩斑斓的丝萝裙褂,长发简约的束成一束,全身上下散发着傲人的气势,完全无法和邋遢的老巫医联系起来。
抖了抖衣袖,她傲慢地说道:“好眼力,这样都被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