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低鸣,声声呜咽不止。
多事之秋,雨季过后仍是无边的燥热。
宋之孝蹙着眉头,案前铺展着一张白纸,还未写几个字便觉得一阵烦躁。
他一把抓起白纸,窝成一团丢到一边,纸卷落在早已铺满废纸卷的地面上。
“唉!”
一声长叹,他的心中一阵忧愁。
大哥远在南郡,三弟不理朝政,长子行踪成谜,女儿随使团北上。
宋家将相之门,家族庞大脉系甚广,如今的长安的局势,竟让他有了一丝孤军奋战之感。
几十年来,长安之乱,乱不过今朝。
只不过,这乱不在其表,而是暮鼓晨钟、秩序井然之下浮动的人心。
人心乱了,气韵就乱了,国运……自然就要乱了!
半年来,陛下一番布局:北调中路军半数人马;遣使突厥商议互市;巩固南方州郡,整肃南秦军、征南军大部。剑指西蜀,只待最后的一声令下。
眼下南梁两军对峙,正是大魏用兵西蜀的大好时机。
可这最后一道命令,却迟迟未能出得了宣室殿!
一个月……陛下已经有一个月未早朝了。
对外只说天象有异,紫微星冲北斗,君王避忌。
巧的是,同时大冢宰也称病,一个月未在朝堂露面。
半月前,他收到南郡一封密信。大哥宋之信竟说陛下病危,要他在京中早做筹谋。
想到“筹谋”二字,他便是一阵头痛。
宋贵人有了皇子稷,筹谋的自然是至高无上的大位。
但拓跋琰与先皇不同,他的后宫充实,生育子嗣的妃嫔更是不少。
尤其是侯莫陈仪所育的三皇子拓跋稗,不仅年岁较大,更因为其母家颇受重视。如今,侯莫陈家虽然失势,却仍是宇文一党,贵嫔宇文葵更是把三皇子养在身边,大有加持他出身的意思。
陛下虽一直未有定夺,朝臣们把目光都放在拓跋稗和如今最得宠的小皇子拓跋稷的身上。
宋家即使不选,也早被视为站在大位之争的一边里。
“筹谋”即成,就是引人忌惮的皇族外戚;“筹谋”不成,便是谋位不成的奸佞之臣。
面对此种乱局,是不是要尽力一搏……
若是星河在,她又会怎么说?
想到这里,宋之孝不经自嘲,自己年纪确实是大了,儿女心也重了许多。
星河北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