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散,偌大的前厅唯余独孤莫云和宋临川。
独孤莫云正在翻看着乐坊的账目,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对身边正擦琴的宋临川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让家里做声色生意了。太容易让人迷失了!日进斗金所言不虚……这样下去,不出一年,小小乐坊赚的钱,便能把整个朱雀街买下来。长此以往,正行生意都要瞧不上了。”
宋临川回道:“宫家也有家训,不许族人涉足此业。正是怕子孙贪恋富贵,荒废了正业。声色生意收益是丰厚,可取得是偏财,却不利生产,若是天下大乱,顷刻便能会为化为乌有……宫家能盘踞洛阳,经营百年,富可敌国的家底可不是随便得来的,若无恒心,只怕早被各方势力撕碎吞入肚了。”
独孤莫云拍案道:“说得有理!本来还想再买上几家舞肆、乐坊,发扬光大,如此说来便算了。再和星河商量商量,做点什么别的。”
亲身经营自与翻看账目感觉完全不同,如今他对自己家里偌大的产业还不及一个乐坊有兴趣。
“对了——”
宋临川猛地抬头,“好几天没见星河了,该不会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呵呵,没有什么大事,她不过是被三叔给坑了!输给个老道做徒弟,最近天天都要去听她师父讲经说道罢了。”独孤莫云在账本最后一页画了个圈,拍拍手道:“收工——,毫无差错!月娘曲唱一般,管账倒是老练。”
“少爷,马备好了。”
莲心从后院过来,手中执着一盏暖黄的纱灯。
独孤莫云丢下账本,向宋临川招呼了一声,便随莲心往后院去了。
乐坊新修的后门颇为厚重,莲心将纱灯放在地上,腾出双手来才打开门闩。
门刚开了道缝,一个暗黑的影子忽然撞了进来。
被这冲劲一撞,莲心往后退了几步,亏得独孤莫云从后面扶了一把才站定。
冲进门内的身影相当娇小,慌张地蜷缩到门后暗处的角落里。
莲心惊魂未定,作势便要唤人。
忽听巷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独孤莫云赶紧向她做了个轻声的手势。
把莲心置于身后,他伸手准备开门去望。
角落里的黑影忽然扑上来,趴跪在地上,紧紧抓住他的袍边。
那人不住地磕头,瑟缩着说道:“公子救命!他们要把我卖到妓寮去。”
独孤莫云十分疑惑,大魏法纪严明,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之事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