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并非专程来此,不过是过路华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跟杨恭仁慢慢圆转推敲,李恪见杨恭仁嘴巴严地厉害,丝毫不接他的话头,只得自己挑明了开来。
“小狐狸已经坐不住了。”杨恭仁听着李恪的话,心中一下子便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杨恭仁对李恪问道:“眼下杨家事并未不妥之处,臣不知殿下之言何意?”
李恪道:“武德五年,老国公为凉州总管,奉太上皇之命统兵平定瓜州刺史贺拔威之乱,那时长孙无忌嫡亲兄长,鹰扬郎将长孙恒安亦在军中。然长孙恒安因行军迟缓,险贻误军情,被老国公施以军法,丢了大半条性命,至今还是个半残之人,不知老国公可还记得?”
李恪今日敢带着岑长倩和席君买两人便来杨府,自然是下过功夫的,杨恭仁之事他早已命人彻查,了然于胸。
武德五年,太上皇李渊因杨恭仁曾于前隋任甘州刺史,熟悉西北军情,故而以杨恭仁为凉州总管,抚慰西北。
时逢西北多乱,瓜州刺史贺拔威外结颉利,意欲献瓜州于突厥,杨恭仁领军攻伐,命时任鹰扬郎将的长孙恒安急行军,领军自侧翼前往驰援。
可长孙恒安行军不利,延误军机,使得大军主力被围,险致杨恭仁大军溃败,好在贺拔威犯上作乱不得人心,被杨恭仁行反间计,策反叛军擒杀贺拔威,这才得以反败为胜,平定西北。
可此战虽胜,但长孙恒安大错已成,杨恭仁于战后依军法严惩长孙恒安,杖责八十,生生把长孙恒安的两条腿给打断了,至此两人结为死敌。
但此时若只是简单的两人关系不和倒还好办了,可偏偏杨恭仁乃杨氏族老,长孙恒安又为长孙无忌胞弟,两人结仇,也就意味着杨家和长孙家结仇,动静便就闹得大了。
“确有此事,不过以殿下的年纪,竟还知道这些,着实不易,殿下有心了。”杨恭仁听了李恪的话,平淡道。
武德五年,李恪年方四岁,那个时候的李恪恐怕还没到记事的年纪,如何能知道西北边陲之事,多半也是他千方百计打听来的。
李恪道:“李恪对长孙大人一向‘敬重’,故而长孙家的事情,李恪多少也知道一些。”
敬重?
杨恭仁听了李恪的话,看着李恪虽年少,却一脸正经的模样,心中也不禁觉得好笑。
李恪与长孙无忌不合,明里暗里不知相互角力了多少,可李恪当着旁人的面,竟还能心安理得说出这样的话,李恪的心术如何且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