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初亮,淡金色的阳光铺洒于广袤草原之上,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泽,远远望去,竟仿佛秋日的麦田。
早间的清风吹来,带起阵阵波涛,轻抚着马蹄,也送来了阵阵草香入鼻。
看着熟悉的一切,待了四年的草原,原本李恪做梦都想离开的地方,就在他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这一刻竟突然多了几分流连。
也许人总是这样,一个地方待的久了,哪怕原本没那么喜欢,在离别时也总会有一丝不舍。
李恪策马立于众军之前,感受着这种突如其来的愁绪,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他想等的那个人,等来的只有一枚篦梳和一句已经离开的话。
阿史那云走了,有李恪的印信在,没有人敢拦她,就在昨夜三更,李恪同她分别之后她便走了,只带上了看着她长大的袖娘,留下的也只是这一枚篦梳。
李恪说不出心中的这种感觉,不舍,愁绪,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各种情绪交杂在李恪的心头,与四周凯旋归国的大唐将士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竟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愁感的是什么,在这里,能叫他不舍和惦念的只有那颗镶嵌在碧玉草原上的那颗明珠,那朵漂浮在蓝天之下的洁白云彩,但现在都已经离他而去了。
阿史那云走地急,自然是故意要挑在李恪出发前离去,原因李恪也清楚地很,但萦绕在心头的这种感觉李恪却迟迟挥散不开。
他对阿史那与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李恪自己都拿捏不准,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李恪自己想着,不禁都觉得好笑。
友情不止,亲情又不准确,爱情?可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女而已。可偏偏就是这种叫他难以琢磨的感觉,在他的心里乱窜,叫他不得自在。
“殿下,该启程了。”在李恪的身旁,王玄策对李恪小声道。
在突厥人眼中,王玄策只是小人物,颉利走的又急,故而在之前李靖劫营那日他和唐俭两人倒是趁乱安然逃了出来,并未丢掉性命。
“是啊,该走了。”李恪长呼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将压抑在胸口的那道抑郁之气呼出。
王玄策见李恪的样子,安慰道:“殿下年少,将来之事尚不可言,殿下何必在此嗟叹。将来殿下若尝大志,何人不可得,何事不可为?”
王玄策见李恪的情绪似乎有些低沉,担心他受此影响心态不振,于是道。
李恪也知道王玄策的担忧,李恪笑道:“先生多虑了,本王不过一时失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