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郑氏和那鲁府乐师偷鸡摸狗的事,他们也没少上奏到万岁爷这里吧?妾也说了郑氏好几回,实在守不得空床,干脆和乐师成亲不好么,作甚非要不清不楚地苟且着。
李贵妃本意是扎针,将郑海珠描画成妇德极不检点的,天子在国务上拿她当鹰犬也便罢了,私下千万莫沾她。
不想朱常洛听到此一节,面上倒现出正色来。
你劝她,她怎讲?
她?滚刀肉似地,混不吝,说自己就是不愿嫁作人妇。
哦,那她若有了身孕,也不与乐师成亲?
李贵妃轻嗤一声:说到此事,更有意思,郑氏巴巴儿地向妾打听,太医院有什么方子,可以避子,她不想要子嗣,民间那些郎中开的药,她不信。这郑氏真奇怪,哪有妇人不想有娃娃的,她的心肠,是石头么?万岁爷,妾不知道多想,再为爷多生几个皇子公主……
李贵妃喋喋不休,朱常洛不再去听她后头的话,而是在心里,又有了些计较。
翌日,常朝过后,朱常洛回到乾清宫用了午膳,正要去慈庆宫看看太子和信王两兄弟,曹化淳忽然急匆匆跑
来,一进西暖阁,就噗通跪下,开始抹眼泪。
万,万岁爷,王公公他,大概是不行了。
朱常洛腾地起身:朕去瞧瞧!
太监王安,对于朱常洛来讲,早已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家奴,而是童年时的照拂大伴,少年时的引领近侍,青年时的危险驱逐者,以及中年登临大统后的阶段性掌舵人。
在最亲近之人的大限终于来临时,朱常洛忘记了自己是个皇帝,他很自然地就想马上见到王伴伴。
曹化淳忙起身去扶朱常洛,一面禀道:万岁爷稍安,王公公再是虚弱,也记着祖宗礼法,他命奴婢们抬他来乾清宫,见,见万岁爷最后一面。
说话间,乾清宫从外到内已有声声唱报传来。
磨蹭什么,赶紧抬进阁子里!朱常洛下令道。
肩舆进屋,两个小火者慌忙单膝跪下,好让天子能从最合适的角度,探望肩舆上的濒死之人。
朱常洛上前:王伴伴,王伴伴……
他只喊了两声,眼圈就红了。
王安已被半年多的病痛折磨得枯瘦如柴,但一双奋力瞪大的眼睛里,仍还存着最后一丝灯火般的神采。
万岁爷,奴婢老了,身子不争气,得先走一步。万岁爷恕罪。
朱常洛颤声道:伴伴,是朕的太医院里,都养了一群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