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街就被扔了满头满脸的菜皮子,都不奇怪。所以,我确实没想到,袁录事也赞同,朝廷应对那些蒙古部落,恩加招抚。”
袁崇焕正色道:“定边靖远,素来乃时移事易的策论,议和也好,招抚也罢,怎可一棍子打成卖国之举?”
他遂又滔滔不绝地分析了一番漠南蒙古各部落与后金努尔哈赤的亲疏远近,主要意思便是林丹汗或可助战明廷抗金。
历史上,袁崇焕后来构筑宁锦防线后,担心后金军从西边包抄,倒确实约林丹汗出兵助战,并且刺激了喀尔喀部也加入进来。
天启年间,林丹汗的母亲去世时,袁崇焕还修书吊唁,并且始终注重保持与蒙古草原藏传佛教喇嘛保持关系,令黄教喇嘛成为明、蒙政权之间的润滑剂与传书者。
故而,此刻,郑海珠听袁崇焕不断地提林丹汗,倒也并不仅仅看作对方有意讨好自己,特地捡自己爱听的说,将出使蒙古说得多么明智似的。
但毕竟初次打交道,摸摸对方的想法就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感觉大可不必。
郑海珠于是瞥了一眼厅堂一角的铜漏,打断袁崇焕,直言道:“袁录事,夜深了。”
袁崇焕一怔,反应过来,忙起身道:“袁某一谈国事,便疏于礼仪,夫人见谅。”
郑海珠也站起来:“倒不是礼不礼的,而是,畅言边事,不在朝夕。况且,实干比坐而论道更要紧。往后,京师也好,边关也罢,乃至塞外,定还有机会,与袁录事相见相商。”
袁崇焕微感失落,他原本还想再“表现”一番的,因他今日,虽知韩道台的颜面需要维护,但从亲眼所见来分析,实在感到眼前的妇人更值得自己经营一番“倾盖如故”,没准天子或阁臣不久便能听到他袁崇焕的名字。
好在对方最后提及“塞外”两字时,目光与他结结实实地碰触,显是颇有深意。
袁崇焕于是在走回自己的客房时,咂摸咂摸,又生出些许兴奋来。
工部的小小录事,或者富饶州县的六七品官,都非他甘心领受的职位,大明北疆的关外,恰恰是这位人到中年才披官袍的帝国文人,筹划自己辉煌生涯的起点。
……
翌日,袁崇焕一早就策马往山海镇最北端的燕山山脉去看工事,但留下自己的书吏,送郑海珠一行往西出榆关,作为进士出身的京官,算是很笃诚的礼仪了。
英俊的赘婿程新,则依着韩道台的吩咐,直接送过来一辆载满皮货的骡车。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