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透过帐帘,望见东方隐约的鱼肚白。
他说道:“寅时该过了。”
话音刚落,甲叶轻响,马祥麟驻足于帐外。
“他们来了,确实不是一两个牛录,看架势,那个小贝勒也在。”
这句男音醇厚的简短话语落地后,甲叶之声伴随着靴子踩踏积雪之声,很快远去。
锦衣卫们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套上全甲。
郑海珠如今,也有甲衣,不过她上不了阵前,穿的装备自然不必和马祥麟一样。
她的御寒裘袍里,套的是锁子甲,防一防敌人远程抛射的轻箭。
众人刚穿戴完,就听营地里响起刺耳的敲锣声,霎那间撕裂了黎明时分的沉寂。
“女真人劫营了!女真人劫营了!”
明军在用汉话大喊。
很快,又加入了大舌音不太到位的蒙古话,一听就是满桂的口音,他在叫醒蒙古卫士们。
郑海珠和自己的锦衣卫士冲出帐篷,四周已经点起许多火把。
中间最大的两个毡帐前,也是一阵骚动,荷卓在用尖利的蒙语,向似乎还没起来的昂格尔急促地禀报。
很快,荷卓大踏步地来到郑海珠面前。
叶赫部的女人发现,这个明国女人,镇定得很不对劲。
“是建州女真。”
“你怎么知道的?”
“打了就知道了,我们的两位将军,已经带着骑士们冲出去了。”郑海珠说完,似乎再也不愿在交谈上浪费时间,转身走向拴在帐篷边的马。
荷卓还在瞪着眼睛思考哪里不对,只听昂格尔的侍卫长在身后喊她:“可敦嬷嬷,商队,你看那些明国的商队!”
荷卓意识到什么,跨上仆从牵来的马,轻夹马腹,就如蝴蝶穿花般,灵巧地绕过毡帐和余烬未熄的火堆,驰到营地的最西边。
眼前豁然开朗。
荷卓吃惊地发现,雪地上的绰绰黑影,除了人与马,还有十几架推车,前后相继地,由昨夜与他们比邻而歇的明国商人们推过来,又快速而井然有序地排布完毕。
在宣镇治所和张家口开过眼界的荷卓,于微明的晨曦中,辨出推车上装载的东西——明人叫作火炮的大管子。
不过,有些车上拉着的好像棉布包一样的玩意儿,荷卓就不知道是干嘛的了。
那是定装弹药包,郑海珠的火器厂一早就从弗朗基人的广东雇员那里“偷师”来,研发实践了几年,定装技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