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很快捕捉到,昨日未参与夜搜的两个锦衣卫,麻巾布衣地混在人群里。
“跟上了,夫人放心。”他侧头对郑海珠道。
郑海珠点点头,冲一旁芦苇丛里的陈三妮做个手势。
陈三妮毫无迟疑地滑如水中。
就像一条灵巧的蛇,莫说声响,连微微荡起的涟漪,都很快隐退无痕。
眼力上佳者,才能找到,水面上一条细细的芦管。
骆养性瞪眼看了,低声道:“小丫头身手了得,不比咱卫里的兄弟差。”
这句赞语,男子想来,自己能心悦诚服地说出口,已算没有小瞧妇人了。
郑海珠淡淡道:“没什么奇怪的,她是河边纤工出身,先不论水性,就算吃过的苦,只怕也远在不少男子之上。兵到用时,自是这样磨砺过的老兵,最得力。”
骆养性讪讪附和:“强将手下无弱兵。”
郑海珠浅笑:“谁晓得将来哪天,朝廷说不定也会用到小丫头们做锦衣卫缇骑,是吧?骆公子,其实我们女子下河,耐寒之久,更甚于你们男子。”
二人嘴里搭着话,四个眼睛都专注地盯着前头的河面,以及“乙卯捌肆”号船。
船的甲板上,偶尔冒出两三个水手,又叫看守巡逻的锦衣卫训斥了回去。
这般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近旁芦苇前,波纹又起,陈三妮冒出河面。
郑、骆二人举步迈进芦苇丛。
郑海珠迅速地俯身,用一块厚绒的松江棉布将三妮从头到上身擦干,裹上皮货,防止她失温。
“夫人,那船下的河底,的确沉着火器,就是咱松江的火绳枪,一共三把。新着呢。”
“好!辛苦三妮了,喝口酒暖身。”郑海珠拍拍她的肩头,从骆养性手里接过酒囊,塞给她。
骆养性这会儿越发心悦诚服。
亏他老爹骆思恭最初还有点瞧不上这妇人,说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又不是秦良玉那般好武力,怎地就受张侍郎青眼,还搞到了兵额。其实人家靠的眼力脑力,还有得力的属下。
不会使绣春刀,却照样和锦衣卫一样查到了关键物事。
夫人说,突遇搜查,姓徐的情急之下,弹琴掩饰,应是命水手往河底沉了东西。
果然如此。
骆养性于是看看那条船,主动发表自己的意见:“郑夫人,这个什么徐公子,也是闽粤一带的人,会不会早就与郑参将认识,二人合伙,将你卖给福建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