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痛脑热的,也想请先生瞧病。”
那郎中彬彬有礼道:“在下于民安胡同坐堂。”
“听先生口音,与我们一样,也是外省人?”
“在下去岁从山西来京。”
那郎中不紧不慢地开完药方,站起身,作了告辞之态。
刘母命婢子奉上医资,又吩咐赶紧拿着方子去抓药,才转身陪坐到郑海珠对面。
宅中没了外人,刘母带着惴惴之意,直言道:“都督今日本是由骆指挥准了告假的,不曾想,娃娃哭闹最厉害之际,他不得不回去上值。夫人既然从指挥使那里来,可晓得,情形如何?”
郑海珠宽慰道:“皇帝大行,前朝也不是没遇到过,文武百官,自会按规矩行事,锦衣卫无非比平日里忙些。老夫人放心,我方才与骆指挥作别之际,他们那处,井然有序。”
刘母“噢”了一声。
郑海珠自袖中掏出一个锦袋,手势从容地排出一对儿小金镯、两支镶着红玛瑙的银簪子。
她此番临时修改行程来京城,朱以派的王妃郭氏细心,给她准备了不少宝宝镯子、妇人簪子之类的,言道,银票当然是男人们爱的通货,但郑海珠的优势在于,身为妇人,交际时常能与大小人物的后宅家卷打交道,金银首饰拿出手,既不寒碜,又不生硬。
郑海珠今日随身带了些,以备不时之需,此刻便用上了。
“头回登门,一点自家首饰坊打的物件,老夫人莫嫌弃。”
这刘母,本是大户人家的金闺,从前家道中落,由族长说合,嫁给锦衣卫做娘子,却未丢了清高自爱的心气,持家与教子,都颇为严整。刘侨承袭了父亲的锦衣卫军职后,刘母常叮嘱他,办差时绝不可借机敲诈或徇私敛财,是以刘侨从千总升为都督后,刘家还是一派节俭模样。
但对郑海珠,刘母初时虽也端着些清倨的架子,几个回合下来,只觉得对方的知礼中透着一股磊落坦荡之气,渐渐拂去警惕,心性也松弛下来。
她于是大大方方地执起镯子簪子,赞几声打制得精巧,代儿媳孙子谢过。
郑海珠进一步递上几句笃诚之语:“今日我们就这么寻过来,方才想必老夫人觉得纳罕。其实我郑氏也没什么弯弯绕的心思,不过是因为自己不但经商,而且养兵,对武臣总想结交结交,讨教一二。”
刘母和颜悦色地点头,又主动向郑海珠问起那些传奇故事,听着听着,面上便不再只是礼节性的笑容,倒确实露了几分眼界得开的神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