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并成为“厂卫”。
郑海珠大致晓得,锦衣卫并非最开始就被东厂压一头,也不是在每个时期都要经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管着。有明一带,锦衣卫都督和司礼监掌印太监,谁说话嗓门更大,全看皇帝更宠遇、更信任谁。嘉靖时,天子朱厚熜的奶哥哥(乳母的儿子)陆炳,就是风头能压过司礼监掌印的锦衣卫都督,上朝时站在武臣第一列,与首辅并排。
郑海珠请求刘时敏引荐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反侦察后金努尔哈赤只是目的之一,更有反制东厂太监的长远设想。
毕竟,在这个时空,只有她明白,皇宫里那个眼下还得屁颠颠给李选侍家办差的魏忠贤,两三年里将会权焰骤炽,直至成为“站着的皇帝”九千岁,而骆思恭恰恰是他得势后立即清洗掉的锦衣卫都督。
倘使自己无法再有蝴蝶翅膀的狗屎运,去扭转红丸桉的发生,倘使朱常洛还是会很快一命呜呼,那么,如何保住王安和骆思恭这样能与文臣共处的贤宦、卫帅,就变得非常紧迫了。
她穿越来前,网络世界流行的给“魏忠贤”洗白之风,她不感冒。
她郑海珠只会从一个经过了文明教化的现代人角度,坚定地认为,一个帝国中央司法审判制度全面崩塌,皇帝的宠宦可以操纵锦衣卫这一军户体系的队伍、对官员滥捕滥审、私刑处绝,大搞“魏氏恐怖”,肯定是帝国走向毁灭的重重一推。
郑海珠闭目思忖间,不到两炷香的功夫,车子就从后世北京的南锣鼓巷,拐进帽儿胡同。
李大牛先让骡车停远些,自己跳下车,疾步行到镇抚司衙门口,报上出处。
通传进去后,很快出来个蓝袍郎君,到得车边,口吻谦逊道:“卫帅在值房中,有劳夫人移步,在下引夫人进去。”
郑海珠下了车,和言道:“足下怎么称呼?”
“向夫人问好,在下骆养性,卫帅乃家父。”
“哦。”
郑海珠并未表现出异色,只在分寸允许的短暂瞬间,打量了几眼骆养性。
锦衣卫自建制以来,父子皆做到一把手的,也就他们骆家了。只是,真实历史中,骆养性这个末代指挥使,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后,受到农民军的严刑拷打,吐出了几万两白银的家产,清军入关时,怨恨闯军的骆养性,便带着部下投降了清军。
骆养带着几人,却不是从树有岳飞像的正门走,而是往挤在高墙间的羊肠小巷里去。
一扇偏门开在那里。
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