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得。
郑海珠也不假意推辞,露出女子见到漂亮珠宝时那种不必掩饰的惊艳笑容,伸手捧起合浦珠串,大大方方地戴在脖子上,对许心素拱手致谢,又垂眸看看自己所戴的珍珠扳指。
须臾后,她抬头,盯着许心素道:“我自己这颗珍珠,确实小,但它的来头不算小。这是颗东珠,产自东北女真乌拉部。一年多前,我陪辽东李家的女卷回赫图阿拉探亲,建州汗王努尔哈赤给我这颗东珠,聊表谢意。东珠也有大的,但建部的规矩,汗王和各旗贝勒才能戴大的东珠,故而给我的这颗,不到半钱重。”
许心素闻言,面上一哂。
他是日本华商李旦的代理人,又是大明在任总兵俞咨皋的幕僚,虽身在东南沿海,但对于建州女真这样和朝鲜、大明都接壤的部族动向,不会陌生。
没想到,眼前这个妇人,在辽东那块的江湖,也混过。
只听郑海珠又带着澹澹的轻蔑道:“当然,许先生说得也没错,鞑子看重的金贵之物,若论珠子本身,和咱们大明的南珠比,的确不值一提。努尔哈赤那老酋,与我大明在抚顺干了一仗,惨败而归。那些北地靼子,其实与西边来的红毛番,是一路货色,许先生要听的话,赐我一杯茶润润嗓子,我给先生讲讲。”
郑海珠言罢,心道,差不多了吧,这种彼此秀肌肉一样秀背景的你来我往,虽然是场面上无可避免的交锋,却应适可而止,否则委实无趣。
咱们这也不是在相亲,就别再彼此试探了,快点听我进入正题,不香么?
而许心素,好歹是个名留青史的人物,并非沉醉于刷优越感的普信男,他亦心如明镜,晓得今日这女子来拜年,必是要代表颜思齐来谈事。
许心素于是摆出诚恳的姿态,爽朗道:“走,吃茶去。”
……
许宅第二进院子的书楼中,仆婢上茶后,许心素屏退左右,只留了儿子许一龙和保镖。
郑海珠瞥一眼那位头戴黑色网巾、身着明式直裰、面沉如铁的保镖,问许心素:“东瀛人?”
“姑娘好眼力,怎么看出来的?”
“他腰上那把,是村正刀吧?”
“嗯,是。姑娘放心,他听不懂福建话。”
郑海珠笑笑:“听得懂也无妨,我今日,不是来说东瀛人的坏话。”
许心素抿口茶,意味深长道:“自从俞家军坐镇闽地,倭乱已是陈年旧事了。”
郑海珠直言不讳:“月港开关,朝廷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