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若镇国公有需求,尽量满足。”
“是,皇爷。”
高庸迟疑了下,道:“皇爷,左大人离任时,武进百姓写血书,赠万民伞,左大人将这些都带走了。”
他瞄着朱慈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另外,她还托奴婢给皇爷带了封信。”
“信?”
朱慈抬起头,思忖片刻道:“拿来朕看。”
“是。”
朱慈拆开信,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经年一别,不知归期,望君珍重。
酸涩在心底蔓延开来,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信笺,只觉心底那股苦涩直直翻涌上了,弥漫到唇间,苦得他心里发疼。
不知归期……
到底是有怨了吗?
慢慢将信笺抚平,可被捏出痕迹的兰花信笺最终还是留下了淡淡的折痕。
手边画像上的女子盈盈笑着,马面裙上的荷花与褙子上的曲院遥相呼应着。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他心中的她,纯洁的就像六月荷,既不媚俗亦不庸俗。
终是强人所难吧?
朱慈呆坐着,望着这句话陷入了沉默……
高庸轻轻叹了口气,躬着身慢慢退出了寝宫,回到司礼监,将天子新的旨意传达下去。
到琼州要过好些地方,为了不使小左大人再受委屈,务必要让地方上多多协助。
左弗走了。
在路过镇江时,她去看了左大友。
父女二人,三年未见,再相见时,没有哭泣,只在军营里喝了一晚的酒,第二日告别。
左弗不知父亲如何看待这份认命的,亦或许,真如父亲表现得出来那样,他为自己骄傲,高兴,亦觉这是天子对自己的考验……
这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古代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世界观,不疑君上乃是人臣本份,自己没资格去矫正父亲的三观以及去破坏他的信仰。
告别了父亲,左弗又继续上路。到了新闸的时候,观鱼,林立等人已带着两千多难民以及三百多工匠在等候了。
左弗不打算进城,她不想再让常州的百姓为自己奔波,所以早早关照了观鱼,在新闸汇合。
三百护卫亲兵,两千多难民,三百多工匠,五十多个技术文书,这多人穿府过州自是容易引起注意,而且会极大增加地方上的负担。
左弗不想过多搅扰地方官府,所以尽量避开城,默默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