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道:“你不必惊讶,当年的情况确实如此,整个天工坊的基业,就是先祖和他们一起打下,按道理说,就算要我将整个天工坊全盘托出,交付他们,也是应该,可你知道我为何要执掌坊主之位,一直始终不肯退让?”
李晚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大小姐有些苦涩地笑了一声:“如果我告诉李道友,我之所以如此,是不放心他们经营工坊,生怕他们把整个天工坊的基业都败光,李道友相信吗?”
李晚道:“如果别人说这话,我不相信,但大小姐这么说,我却相信。”
大小姐奇道:“为何?”
李晚道:“因为大小姐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撒谎。”
大小姐道:“李道友,你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呀。”
她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显露出几分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态,似嗔似喜,笑颜如花。
李晚看到,不由一怔。
大小姐似乎察觉到李晚眼神不对,面色微微一红,继续说道:“我是真的担心,大家争来斗去,到时候,却都落得两手空空。这不是可惜两字可以道尽,这意味着数十家族从此没落,曾经和先祖一同并肩奋战,努力过的前辈血脉,也会沦于平庸,甚至连能否继续繁衍,都未可而知。”
李晚暗自点头,修真界中,散修生存不易,就此断了子嗣,是很常见的。
“其实,我所说这些,李道友大可以去查证,我自掌家以来,延续家父善政,推行一系列革新,短短十年不到的功夫,就令整个工坊上下焕然一新,这些年来所接取和料理的工件,更是冠绝铜山,大有一骑绝尘之势。
若不是我,天工坊现在还跟其他的工坊门派一般,沿袭古时师徒传带,敝帚自珍的做法,那些杂役,学徒,也绝无接触艰深工件,料理得井井有条的可能,更不会有散工帮佣,计件抽成,定契联络这些手段,更不要说长久以来,天工坊上下越来越多的炼器师子弟,家人,亲友无法安排
古长老他们一心想要坊里的产业,想要权柄,红利,但却忘了,这些并不全都意味着索取,还应当有所贡献。他们炼器或许是一把好手,但论经营产业,怕是连守成都难,我又怎么放心把前辈先人的心血交给他们!”
她说到担心处,蛾眉紧锁,秀目含忧,再转到得意之处,却是眉飞色舞,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李晚甚至隐隐感觉,她的身上有一团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辉气势散发出来,一瞬之间,把她的形象衬托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