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遂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不用,就让他这么睡吧。”
难得从智宸身上看见软弱,他昨晚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董惠莹想起上辈子,她曾听过一个奇怪的论调。
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男人是不能哭的,男人哭了就是窝囊,会被人看不起,所以男人就应该是那种宁可流血不流泪的样子。
女人对男人有很高要求,没人会喜欢一个爱哭鬼,但女人的双重标准却是,自己可以作,可以闹,可以随便哭,可以斤斤计较,但若是换成了男人,就惹人厌烦,会让人嫌弃。
但似乎很多人都忘了,男人也是人,没有人生下来就“应该”怎样怎样,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
而在此刻,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为他的忧而忧,为他的愁而愁。
她怜惜他,她爱重他,甚至是尊敬他,敬佩他。
哭,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泪,也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轻贱和廉价。
他是她爱的,而既然是真心爱着的,就可以接受他的全部。
无论是那些好的,还是不好的,她都可以接受,也愿意接受,能够接受。
知晓他的弱处,明晓他的软肋,总比雾里看花,总比只能遥遥看着,总比同床异梦,彼此不知对方心中所想要好上太多。
逸宣撩起长衫下摆,他盘着腿席地而坐。
他和她是挨着的,顺手拔起一棵草,细细抚平叶片上面的脉络,然后擦掉上面的露水。
草叶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一支悠然小调儿。
这调子空灵清越,细腻温柔,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
董惠莹侧首看向逸宣,见逸宣正望着天边的晨曦。
朝阳是金色的,晨辉也是金色的,云雾缭绕,而当晨曦洒落下来,就仿佛连那些云雾都已镀上浅浅的金色,仿若漫天的金粉洒落了下来。
一曲吹罢,逸宣单手拿着那片草叶,他徐徐的垂下了眼帘。
他眉眼低垂,他睫毛很长,卷卷的,向上翘。
末了,他才幽幽的问了一句:“大哥做的那些梦……是真的?”
董惠莹回首看了看,身后,淑玉坐在屋檐下的桌子前,正专注于棋盘,手中执起一枚黑子。黑色的棋子,白玉般的手,相得映彰。
她看向一旁,老四浩铭抱起困的直打盹的越宁往屋中走去,而淑君则是背倚着墙壁,神色朦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