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自大金,她恨这个地方。按她的想法,她本是清白女子,大金和大元完全不同,大金的女人一生只侍一夫,但是来到这里,她却像青楼妓女,被迫和十个男人在一起,她本性清高,她认为自己被玷污了,她怨大元这多夫的条款,她怨恨所有。”
“我们兄弟就像是罪证,只要一看见我们,她就会想起她不得已之下的被迫屈服,她对我们从来都只有恨,而没有爱。”
“作为妻子,她是失职的,当年她整日摆弄琴棋书画,她什么也不管,既未洗手作羹汤,也从未像其他女人那样外出赚钱养家糊口。甚至于曾有一人想买她的画,她宁可把那幅画烧了,也绝不愿贴补家用,即使当时家里都快断粮了。”
“说来可笑,就是这样的她,在外人看来,却是高雅奇特的女子。”
“后来,天灾人祸,父亲们接连过世,她在送葬时,因为雨天路滑摔了一跤,就此瘫痪。”
“有人说,这是因为她精神恍惚,是因为她无法承受夫君们接二连三的死去,但事实上,那一日……”
智宸低哑一笑。
“她不是伤心,她是乐极生悲。那一幕只有我看见了,因为我是家中长子,送葬时我离她最近,我亲眼看见,她神态癫狂,但却是打从心眼里,发自内心的高兴着。”
“对她而言,那些曾“糟蹋”、“玷污”她的男人们,死了,死的很好,死的太好了,老天开眼了,她就像是报仇雪恨了一样。”
“她发自内心,真正欢喜愉悦的笑容,我只从她脸上看见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
“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她真正寒了心。”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当时脚步轻快,她甚至还念叨着回头一定要喝点酒庆祝一下。但她摔了一跤,她瘫痪了。”
“她整日瘫痪在床,男人们又都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小的,当年我也不过才十岁而已,逸宣才四岁。她无法自力更生,她怕饿死。”
“有天我上山打猎回来,那天我抓到一只兔子,我身上流了很多血,因为在那之前我遇见一头狼,差点就死了。”
“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快点给她准备饭菜,她以母亲的名义命令我。”
“我认为我必须和她谈一谈。”
“那场谈话,没人知道。”
智宸又轻笑了一声,“惠,你知道的吧,我们兄弟,和村里的那些人不同,有人说,我们是有学识的,是有才艺的,琴棋书画,皆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