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怀雨会对骆青和与骆颖和发脾气,可却是头一回对唐想疾言厉色。
唐想一句都不辩解,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放到桌子上:“这一份,是我父亲去世那几年,我和我母亲所有的花费账单。”还有一张黑色的卡,她也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留学期间您给的卡,卡里的钱,我翻了十倍还给您。”
她笔直地站在书桌前,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说得掷地有声:“我在骆氏任职五年,没有做过一件损害骆氏利益的事情,您对我的栽培之恩,我用业绩都还了。”
她这个人,像她父亲,不是好人,但很倔,有底线,有原则,有不可以做的事,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的车子、房子、还有存款,如果您觉得不是我该拿的,我都可以还给您,骆家没有亏待我,我也不会欠您,不过,”她抬头,眼神坚定,“骆爷爷,骆家欠了我父亲一条命,这个公道,我必须讨。”
她说得很慢,字字铿锵、有力:“我受的恩惠,我还,骆家欠的人命,也必须还。”
“那是意外。”
她纠正:“不,是谋杀。”
骆怀雨眼里都是痛惜,也有失望:“就算是青和纵火,你父亲的死也不是她故意为之。”
“这话,听着好荒唐。”她声音微颤,质问,“不是故意为之,杀了人就能逍遥法外吗?这是什么道理?”
骆怀雨一时哑口无言,沉默了很久,语气凝重:“你和青和也是一起长大的,你真要把她送进监狱?”
“不是我要把她送进监狱,”唐想把事实摆正,“是她犯了罪。”她能猜到骆常德说了什么,肯定是内贼叛徒之类的。
不过,也没说错。
骆怀雨把辞职信收了,放进抽屉里,拿起拐杖拄着站起来:“以后你跟我们骆家没有一点关系。”
唐想颔首,双手交放在前面:“最后求您一件事。”
骆怀雨停下:“你说。”
她自始至终都冷静自持:“如果您要报复,可以冲我来,请放过我母亲。”
骆怀雨握着拐杖的手颤了一下,又咳嗽了一阵,咳得面红耳赤:“在你心里,我这个老头子就是这样的人?”
唐想斩钉截铁地答:“是。”
如果不是,她的父亲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不是,骆家不会连一个‘口不能言’的孩子都容不下。
骆怀雨红着眼叹了口气,挥挥手:“你走吧。”
唐想走了,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