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张元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
这里是京城最西边,如今不宵禁,夜间亦是繁华,但繁华与这里似乎隔绝。
这里并不是没有灯,整条街都悬着灯,尤其是最尽头的府邸,门前亮如白昼。
夜色令人心季,灯火能温暖人心,但在这里并没有这个效果。
这里亮如白昼,反而让人心底发寒。
或许是因为空无一人,或者是因为门上阴沉沉“霍宅”两字。
张元也不太想来跟都察司打交道,都察司这些人都不能算人。
但是没办法,正如适才刘宴所说,墨徒知道自己为官府不容,所以隐秘行事,实在是找不到头绪。
张元将深吸的一口气吐出来,大步走到霍宅门前,抬手敲门。
敲门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
大半夜敢来敲都察司大门的人不多吧?
没错,这里是霍宅,也是都察司所在。
刘宴是把大理寺当家,而霍莲则是以家为都察司。
都察司当初从御史台分出来,皇帝选地方设置府衙,本也要围绕皇城,霍莲嫌弃这边的地方都太小了。
“要设牢狱,要设置刑房,还有兵卫校场。”霍莲说,“不如府衙也设在我家好了,地方大。”
“那就委屈霍都督了。”皇帝带着几分歉意同意了。
委屈什么啊,霍莲的宅邸是西城晋王为皇子时的宅邸,占地广且豪华。
当初太子十分艳羡这处宅邸,晋王外封之后,太子常常借住,还将妻妾都挪过来。
那时候真是兄慈弟敬弟兄和睦。
张元胡思乱想,手一落空,门开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探头。
“你谁啊?这大半夜的来做什么?”他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都睡了呢,被你吵醒。”
才怪,张元心里冷笑,装什么装,自从他走入这条街,就被这些阴兵盯上了,等他走近门前,他的祖孙三代都被摸清楚了。
“京兆府司法参军张元,有桉请求霍都督指点。”他抬起手恭敬一礼。
那年轻人上上下下打量他,笑嘻嘻说:“稀奇啊,人人都怕我们沾染他们的桉件,老张你还是第一个上门求助我们的。”
他说着伸手一拍张元的肩头。
“这就对了,我们都察司为陛下分忧解难,也为所有的人分忧解难,你能看出我们热心真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