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我就睡了,你也早点睡吧,不要守夜了,这段日子,起码这大周长安之内,没有人敢让我死。也不敢让我出事。大可不必如之前一般夜夜有人看着。”
梳妗道是。
屏风后袅袅热气冉起,宫长诀穿上单衣,一头青丝披散着走出来。发尾还有些湿。
宫长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知不觉就又走神。
今天就要过去了。
更露在兀自地滴着,宫长诀依旧穿着单衣呆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握着梳子。
还差两刻钟,今天就要过去了。
滴答,
滴答,
滴答。
宫长诀从没有觉得这更露的声音这么清楚过,一声声都是一样的间隔,她却觉得这时间过的太快。
为什么,旁人都在对她好,甚至只几面之交也会安抚她,明白她如今处境艰难,他却丝毫不出现?
她不是想强求他一定要出现,只是他这般不出现,总是有些莫名地生气和委屈。
外面院子里的灯火熄灭了大半,想是院子里守夜的人已经去休息了。
宫长诀将梳子缓缓放下,起身要往榻边走,却被人从背后抱住。
一阵清冽而淡薄的白檀香涌入鼻中。
宫长诀一僵。
楚冉蘅的声音沙哑,似乎极疲惫不堪,
“对不起,回来晚了。”
宫长诀缓缓抬眸,看向镜子。
楚冉蘅只是垂眸抱着她,她看着镜子里他的脸,忽然就泪盈于睫。
像是走了八百万里的路,突然见到了一丝炊烟。
宫长诀忍住哽咽,板着一张脸道,
“你去哪里了?”
楚冉蘅道,
“这一天,我都在等你回来。”
这条街一侧,只有宫家与他新买下的那座宅院。
一街灯火通明,只不过需要两户人家而已。
这一天里,莫名其妙涌起的生气与委屈,在这一刻又涌现出来。
宫长诀垂眸,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不回来了。”
这段她最需要他的时间,他陡然消失,比从前会提前告知她他会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更难熬。
就是越来越孤单与脆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能撑住,他在之后,她便再难独自撑起所有来。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她能看到他,至少是安心且自信的,能大跨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