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不以为意,继续道,
“霜花是雪,玉尘二字,也是雪,你生来带着雪,一生即是长诀,可命中的霜雪,朕压得住,也唯有朕一人,能帮你从霜雪中脱身,再也不必担忧宫家会一朝倾颓,不用担心护不住你最看重的宫家。”
她命中霜雪,自有她自己承担。
宫长诀道,
“陛下厚爱,愧不敢受。”
杨晟道,
“你总是这样,用这样淡漠有礼的回答来疏离朕。”
“朕知道,朕不算是能为你舍弃最多的人。但朕却是你得罪之后,会令你失去最多的人。”
宫长诀沉默。
杨晟只以为宫长诀在认真考虑,道,
“西青五皇子兄弟众多,纵使你嫁给他,也不一定会能登上后位,纵登上后位,宫家仍旧在大周,你鞭长莫及,也不能扶持宫家。”
杨晟句句都在加码。
宫长诀抬头,缓缓道,
“陛下的真心相对,原来也只是利弊分析,逼我做选择罢了。”
从头到尾,从说对她有多好,从会给她带来的利益,到用宫家胁迫,哪一句,有真心表露?
杨晟的手一顿,
“若是这样能留住你,朕愿意。”
宫长诀笑,
“陛下这番剖白当真令人难忘。”
惊鸟铃叮叮铃铃响起,铃下系着的红绳摇摇晃晃。
宫长诀起身,行礼道,
“玉尘告退。”
她起身,头也没有回地走了。
杨晟看向对面的酒碗,那酒依旧散着热气,却动也未动,她一口也没有喝。
他其实知道,她赴的是大周的约,不是他的约。
杨晟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马车出宫,梳妗道,
“小姐,咱们现在去清风阁吗?”
宫长诀闭上眼,
“去吧。”
马车一路向着清风阁而去。
如今她苦心酿就的好声名,只怕会因为如今这一场明着争她,实际上争疆域的斗争而毁于一旦。
奸佞媚主,水性杨花。
宫长诀甚至都能想到那些人会怎么说,怎么看。
毕竟,前世里,她已经是在这一类流言与指责中走过数年的人了。
她步上清风阁,未戴锥帽,也未戴面纱,面容堂而皇之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