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听传回来的话说,朱钰怀的可是个姑娘,若是男子还好,在如今这世道,至少四肢健全,肯干肯学,起码还有条活路,要是女子,可就难了,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都难讲,更别说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
宫长诀听着梳妗的碎碎念,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回头看了一眼梳妗,梳妗正拧着帕子。
宫长诀从窗扇上下来,梳妗将帕子递给宫长诀。
“小姐擦擦手,用晚膳吧。”
宫长诀没有回答,只是擦了手,又觉得屋里的光有些暗,不叫梳妗布膳,却唤她掌了灯。
梳妗捧着灯进屋,宫长诀恍惚间似乎看见前世里,每每她彻夜难眠,起身夜读之时,梳妗都会这般小心翼翼地护着灯火,倚在一旁,有时与她说话,有时略微打个小盹。
夜深人静,也往往是她最心悸之时,眼中是,脑中却忍不住一遍遍去想那些无法忽视的中伤与谩骂,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本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却在一朝一夕之间,一切分崩离析。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曾经那些无忧无虑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日子,都是沐浴在幸福的恩泽之中的时光。
只是她还未见过不幸,不知道幸福原来如此可贵和平淡。
而她沦落不幸后,陷入世俗的排斥之中,有时呆坐一天,能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听,得到一份难得的安静,这样不足启齿的幸福,对她而言,简直是世间最贵重最珍惜的宝物。
如今得到的这一切,似乎有些太美好了,使她感觉到阵阵的不真实,似乎这一切,在下一刻就会如阳光下的露珠一般消失无踪。
她好像陷入棉花之中,踏一脚,是一脚沦陷,落入一个极度不真实的梦中,却越来越不可自拔。
烛光飘忽,照耀在事物上,投出长长的影子。
影子随着梳妗拿着烛台走动的动作变换,恍惚间似梦。
梳妗放下烛台,却见宫长诀在出神,
“小姐?”
“小姐。”
宫长诀回头看向梳妗,梳妗笑道,
“小姐,下面的人布好膳了,您吃一点吧。”
宫长诀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点头道,
“好。”
定王府灯火通明,下人正在整理聘礼单子。
左晋面对着楚冉蘅,楚冉蘅面前的已经久久未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