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知道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他在宫里浮浮沉沉这么多年,很明白当墙头草的重要性,更知道怎样当好一颗不让人讨厌的墙头草。
“皇上英明,奴才确实是因惧怕殉葬,这才求上了国师大人。奴才一辈子忠于先皇,可是膝下还有两个干儿子未曾许人!两个孩子都是守宫门的侍卫,奴才要是死了,他们无依无靠,没法在这宫里活下去啊!”
谷仓哭得稀里哗啦,本就年老沧桑,还要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看上去非常引人同情。然而孟回又不是人,内心毫无波动。
“别扯没用的事,接着说!”
“是!”谷仓一把抹掉鼻涕眼泪,知道卖惨这条路走不通,赶紧又换了一条路线。
“奴才去求国师是罪该万死,可也确实是走投无路,才行下这无奈之举。可是这紫霞宫内明明有许多人心无牵挂,既没有亲族又没有后人,偏偏也是贪生怕死,留恋人间富贵......”
谷仓说得义愤填膺,仿佛他是为了什么神圣目的才背叛皇族、投靠新主,别人就全是纯粹的坏心眼,贪生怕死。
谷仓的表情和语气转变实在太大,孟回觉得自己快笑出声,抿着嘴憋了好久才把笑意给憋回去。她不由得佩服那些常年不露声色的帝王和上位者,这特么多来几次简直要出憋内伤啊!
“......奴才实在是看不下去!除了紫霞宫内的侍者,后宫还有不少公子,甚至高位分夫侍都已转投国师,愿意为他效劳。”
终于说到重点了。孟回舒了口气,放缓语气道:“将你记下的名字写下来,不可随意诬陷,要是被朕查清,你和你两个干儿子便一起去见先皇。”
“是是是,奴才不敢。”谷仓跪着爬上前,双手接过孟回递来的纸笔,趴在地上边想边写,看样子还算谨慎。“其中有一些早就投了国师,有一些是事后不愿殉葬才主动找上门去。”
最后,孟回看着一张长长的名单叹了口气,这皇宫都被乞康的钉子给钉成筛子了,姒瑾就算能躲过这次的下毒,也躲不过有心人接二连三的暗杀。
“至于前朝官员,奴才就一概不知了......”谷仓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瞥了瞥孟回,没能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端倪,失望地垂下头,颤抖着等待结局。
孟回记忆力超凡,看完一遍就把名字都给记在了心上,三两下撕掉纸张,一半丢进盛着墨的砚台内,一半丢进盛着水的笔洗中。
“念你伺候先皇多年,功大于过,这次的事朕就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