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花厅之中——
范琼又道:“不知犬子于仙道修行一途,可有成就?”
杨郇这次默然了许久,打量着范泰,苍老眼眸中隐有神芒流转,忽而一笑,道:“仙道渺渺,个人缘法不同,委实难言。”
在他看来,这范泰于仙道之上,并无多少天资,恐怕一生成就有限。
只是这种话,如何当着人家父亲的面,直接说出口。
但让他虚言相欺,又非是他本心所愿,索性含糊其辞。
范琼心思通透,如何听不出杨郇的弦外之音,心头叹了一口气,郑重道:“杨监正,老夫就这一子,原本拜入昊阳宗学道,但因为一件事情,昊阳宗置犬子道业于不顾,以致如今再无人传授犬子仙法神通,杨监正为天下有数的大能,可否提点一下犬子?”
范琼说完,起身,向着杨郇深深施了一礼,一揖到地。
杨郇默然片刻,面有难色道:“范太宰,令公子原有师承,而且还是李道友的宗门,贫道也不好越俎代庖。”
郑国不久之后,将敕封左右二国师,他杨郇就是被郑君推出来,抗衡昊阳宗的一方,怎可在此时,因一个范泰,徒生过节。
范琼面色一急,道:“并非是拜入杨监正门下,只是让杨监正得闲之时,指点犬子一二。”
说着,严厉目光投向范泰,道:“还不过来行礼参拜。”
范泰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就要冲杨郇跪下行礼。
“范公子不可如此。”杨郇面色倏变,连忙说着,挥手之间,范泰却觉膝难弯曲,俨然跪不下去。
杨郇沉吟道:“范太宰,我虽和令公子无师徒之缘,但令公子,以后如有什么仙道之上的困惑,可以到司天监来寻贫道。”
范琼虽然失望,但面上也挂着笑意,道:“还请杨监正多费心才是。”
而后,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杨郇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范泰,眸光闪烁,暗道,“此人命格诡异,外有贵气笼罩,然内中气运,却呈乌败之色,这种命格,与之沾染过多,吉气都要为其污染……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提杨郇为范泰之命格暗暗称奇。
却说客栈之内——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一轮明月高悬于中天,洒下万道柔和月光。
厢房之内,高脚几案之上的烛台,灯火亮着,帏幔四垂的床榻之上,苏照看着雪白被单上的红梅点点,目光闪烁,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