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闻听这番怨望之言,就是面色大变,惊悸道:“王兄,慎言啊。”
王家家主脸色阴沉似水,冷声道:“诸位贤弟,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等积数代之功,蓄营的家资,被其剿夺一空?”
车利叹了一口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是不甘,如之奈何?这位自继位以来,手段狠辣,杀伐由心,连一年的光景都没有,温邑风云变幻,多少大人物被抄家灭族?王兄,破财免灾吧。”
车利显然是被最近,这连番阵仗吓到了。
“他就不怕砀郡郡县百姓大乱,遍地狼烟?”王家家主苍老面容之上现出狠戾之色,可谓与方才的跪地求饶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分明是君子豹变之道。
车利一旁的申家家主,申济,叹了一口气,道:“王老,有道是好汉不与官斗,这苏侯只拿了康老,留下我等,就已是为了防止郡中大乱,收敛了几分手段,王老,莫要争一时之气啊。”
“你们是什么意思,这是屈服了?”王家家主面色微变,问道。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势大力薄,那也无法对抗新政。
粱家家主也是一个头发灰白、年过五旬的老者,叹道:“王兄,戒急用忍啊。”
“你们真要将九成家产交出?”王家家主震惊道。
申济叹道:“不然呢?难道真要杀官造反吗?总算我等,还能于郡城经商,这地……为家族安危之计,交出去也就是了。”
说到最后,面上也满是肉痛之色。
相对窦、王二家,他申家置备田产虽然不多,但怎么也有八九千顷,这可是积累十年之功,才从砀郡百姓手中买下的。
按着那晏昌的“赎买”之策,凡是正儿八经从百姓手里购买的地契,也就是在官府中交纳契税的土地买卖,朝廷将按二十金的价格买下一顷,至于无交割契税者,则是非法买卖,直接没收,对于强取豪夺而来,要倒查二十年。
不用说,郡望县豪所买土地,有的是逢灾祸之年所购,但还是有不少是强取豪夺而来。
说不得,还有一些人命案子牵连其中!
哪里经得起细查?
这还没完,各家藏匿隐户,也要先行申报,而后再行接受郡中佐吏、军士清查,而后按隐匿户口补缴,近二十年以来逃匿的丁口税。
这可要了亲命,他们一家隐匿,托庇的人丁之税,成年僮仆加起来也有几万人,再加上僮仆、丁壮家眷,这个数字当真是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