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徐北枳面容之中,流露出几分凄凉。
低头望向他眼前空无一物的桌面道:
“只是没想到,死结,以死结,死的却是老人家。
之前,爷爷还说,就算见了你,谁生谁死,尚在五五之间。”
徐千秋低头喝了第二杯酒。
徐北枳抿起嘴唇,注视着慢饮浊酒的徐千秋,开门见山问道:
“你将北凉军权交由陈芝豹,又当如何?”
徐千秋瞥了他一眼,拿了一只空杯,倒了一杯酒,缓缓推到他桌前。
徐北枳摇了摇头,不举杯,神情顿了一顿,竟隐约有哭腔,自言自语:
“对,我不喝酒,故而不知酒中滋味。”
徐千秋这才说道:“我那瘸腿老爹曾说过,北凉势力,天下人所知所闻,不过冰山一角罢了,这份家当,陈芝豹担不起。
当初,北凉踏平春秋六国,徐骁被封北凉王时,陈芝豹本可以去南疆自立门户。
带着北凉近八万嫡系兵马,赶赴南方,裂土分疆,成为离阳第二位异姓王。
但,他当时拒绝了赵家天子。
如今,便怨不得他这个早已给过机会的义父吝啬。
在北凉,家有家规,要大于国有国法。”
徐北枳默然沉思。
许久后,他默念道:“气从断处生。”
读书人,就是文绉绉的,莫名其妙。
好在,徐千秋亦是读书人。
故而,能明白他此言话中之意:
徐骁这位义父死后,便是陈芝豹叛乱之时。
徐千秋略过这个话题。
杀不杀陈芝豹,为北凉王府家事,何需与他人议论。
何况,世人只愚昧而知,兵仙陈芝豹不该屈居于北凉之地,可谁人又知晓,北凉在陈芝豹这个孤儿心中,意味着什么?
守护北凉,便是白衣兵仙这辈子唯一的坚持。
只可惜,世人不知陈芝豹。
徐千秋换了个闲适写意的话题,笑问道:
“能否告知,那稚年道童是何身份?”
徐北枳看了一眼手指旋转空酒杯的徐千秋,坦诚而生疏,说道:
“我也不知其中玄机。只知道,十年前道童来到徐家,十年后,仍是稚童模样。”
徐千秋啧啧道:“岂不是应了那个玄之又玄的说法?”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