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到这里来,他又能去哪里?
消失了一年多时间,再重回巡防营是不可能的了,别说回去,就是让那些熟悉的兵勇们发现,自己恐怕都会被当成逃兵以正军法。
可不当兵,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王道士站在街口,茫然四顾,忽然他眼前一亮,抬起脚就往前方的一座道观走去。
这一年,王道士在道观里受戒,成为了一名道士。
成为道士之后,王道士并没有停留在道观,而是选择了远游。
在那个没有汽车、飞机的年代里,进入风沙漫天、人迹罕至的陇右走廊,闯入寸草不生、盗匪出没的大漠瀚海,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然而王道士却丝毫不惧,仅仅凭借着几双草鞋,竟然在盗匪肆虐、虎狼横行的陇右走廊来去自如,轻轻松松地来回了三次。
他一口气穿越了无人区,远游柱州,最后才返回敦煌沙洲安顿了下来。
他累了,他需要一个家。
于是,王道士在敦煌寻了一个洞窟,住了下来,白天为那些那些洞窟清理沙石,供奉香火,收受布施,夜里便抄抄经书,售卖给那些信众。
有时候,他还要外出布道募化,小有积蓄后,便在莫高窟今第16窟东侧开始建造太清宫道观。
抄写了一页经文后,王道士放下毛笔,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后吹灭了油灯,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躺下休息。
洞窟外面,狂风呼啸,风沙漫天,昏天黑地。
洞窟里,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板床,边上搁着一张黑乎乎的看不出颜色的破旧桌子,靠近洞窟口还有一个简易的炉灶,灶上放着一只还有些缺口的锅。
家什很简陋,但很安心,这里终究是一个家,终究不用再四处漂泊了。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三清宫道观已然建成,王道士再也不用住在洞窟里了,而且他还雇佣了当地一个姓杨的穷儒生,来帮忙抄写经书。
有了钱,王道士并没有过得多好,他依然吃的是青菜萝卜面疙瘩,穿的也依然是粗布道袍补丁摞补丁。
光绪二十六年(一说二十五年)初夏,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朝山进香的当地百姓们络绎不绝,王道士和杨儒生两个人需要接待香客,没有时间抄写经书。
因此,王道士便让杨儒生在今第16窟甬道内设案,接待香客,代写醮章,兼收布施,登记入账。
这一天傍晚,忙碌了一整天的杨儒生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他坐在甬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