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修复室的玻璃隔断外,看了整整一天,向南却毫无察觉,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过一次。
这次,也是一样。
方玉婧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他的动作,然后跟在老师鲍海的后面,慢慢地出了修复中心大门,心中莫名地有些惆怅。
“回去好好努力提高修复技术吧,他这种人,永远不会停下来去等一个人的。”
鲍海没有回头,却仿佛看穿了方玉婧的心思,“如果离得太远,他都来不及回头看你一眼。”
方玉婧霎那间羞红了脸,声如蚊呐地辩解道:“老师,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鲍海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这种事,老头子可帮不了你。”
方玉婧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师生二人下了楼,出了文保中心大院,很快就汇入了茫茫人海之中,再也找不到。
……
鲍海和方玉婧的来或去,向南都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也不会给予太多的关注。
此刻,他正集中精力,在为宋代金毫建盏的粘接部位,仿制金毫斑纹。
有了昨天一下午的试验,此刻向南做起来颇为顺手,手中的毛笔轻轻一抖,一丝细细的金毫斑纹便出现了。
趁着这斑纹还未彻底干燥,他又拿起另一支干净的羊毫毛笔,蘸取一点点丙酮溶剂,小心地将它往下方轻轻晕散开来。
一道金毫斑纹就这么仿制成功了。
做完一道斑纹之后,向南并不停歇,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下一道。
等到他将金毫建盏所有粘接部位,都做完斑纹之后,向南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仿釉处理并没有结束,还需要涂抹两层仿釉颜料,将粘接部位的颜色调整到和原器物完全一致为止。
最后一步,就是喷涂一层薄薄的清漆。
所有步骤都完成之后,古陶瓷修复的仿釉工艺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此时再去看时,这只之前裂成七瓣的宋代金毫建盏,除了粘结部位的光亮度微微有些异常之外,与破损之前毫无二致,基本上看不出修补的痕迹来。
在展览修复和商品修复中,看一件古陶瓷器物修复质量的优劣,关键为仿釉。
此刻,向南对宋代金毫建盏的仿釉处理,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状态了。
“哇!向南,这只宋代金毫建盏,你连仿釉处理都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