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基础,是学生们的必修课。”对方的点头让她似乎松了口气,“但我的女儿,你要明白,对于一位职业意义上的‘音乐家’来说,传统的二十四大小调旋律与和声体系,已经快被我们的前辈们玩到尽头了”
一身西装革履的麦克亚当,遥望着歌剧厅内拾掇乐器的工作人员的逆光剪影,似感慨又似叹息,“有时难以评价,生活在这样一个浪漫主义顶峰时代的人们,是幸运还是不幸,对于享受着丰硕人文成果滋养的‘行路人’来说是一番感受,但对于那些‘开路人’来说,恐怕又是另一番感受.”
“这几天你在美术馆里看了不少大师原作,那么感觉如何?”他问向自己的女儿。
“嗯?”
麦克亚当对家族成员的学习研修一向要求严厉,罗伊见他提问,便下意识地飞速思考起来。
“我觉得,原作的历史感更厚重吧,每幅作品的内容和风格都从属于某个特定的时代.”她只是小心地答了一些方向性的东西。
“你后面这点说得不错。”麦克亚当说道。
“若把时间拨回四百年前,一位透视精准、构图平衡、线条和色彩把握得当的画家,极有可能跻身‘伟大’甚至‘大师’之列,但如今,这不过是让一位学子取得美院敲门砖的基本功而已”
“在摄影技术和印象主义兴起的年代,一位仅仅‘画得像’的美术家能做些什么呢?他在艺术史中的位置在哪呢?不过是找他下订单的市井商人们,愿意更加多出几张钞票罢了.”
“但是,爸爸第一是,如今我们应当把作曲家、音乐学家们和演奏家、指挥家们分开来看,第二是,这个时代的‘掌炬者’还未有定论,已成大师或极有可能能成大师的,都仍是浪漫主义风格的作曲家呢。”罗伊知道父亲是在用美术做类比,不过她还是点出了这点。
麦克亚当抬了抬手:“我明白。”
“他们要么是资历深厚的德高望重之辈,比如像席林斯、多米尼克、维亚德林这样的人物,或方才出世的拉瓦锡主教。要么是像范宁这样年轻又罕见的全才,或舍勒这样的游吟诗人中的奇才。他们仍是下一届丰收艺术节的头号角逐对象,是特巡厅最为关注的那一批领军人物。”
“不过,你知道其余的绝大多数求索者,以及刚刚踏上音乐道路的年轻人们,他们又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吗?”
“若是站在掌舵整个学院派未来发展的角度,去分析现代音乐发展的趋势,所关注的事情就会跟个体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