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郡县官员了,就连作为天子的刘弘到来,也得像现在这样大摆群宴,并时刻带着温暖的笑意。
若是遇到老者前来祝酒,刘弘甚至要诚惶诚恐的站起身,以一副十足的晚辈姿态恭听,口中还得连称‘不敢‘。
——鬼知道眼前这个小老头,是高皇帝刘邦哪门子的拜把兄弟呢!
这不现在,刘弘就舔着脸,陪着一个脸颊通红,唾沫横飞的老头儿喝酒呢!
“想当年,高皇帝年五十有四,仍有力驰骋于马上,讨伐关东不臣之诸侯!”
“想当年,老朽还有幸亲至社稷,以观孝惠皇帝加冠之礼。”
说到这里,老头的语调便不由带上了一丝哀痛。
“怎料孝惠皇帝年纪轻轻,不过二十有二,便英年早逝···”
“孝怀皇帝更年未壮,而崩于未央···”
说着,老头儿便稍侧过头,目光中满是担忧和殷切。
“老朽今日醉酒,便失言了:陛下年齿尚轻,万不可沉溺酒色,以伤龙体啊···”
看着老头满怀关切地神情,刘弘眼角微不可见的一抽搐,便僵笑着提起酒碗,微微抿了一口。
——这种类似‘你爸因酒色而死,你可要上点心’的直白说辞,汉室天下,恐怕也就只有新丰的老头子们,敢大胆说一说了。
而作为‘被批评者’,刘弘偏偏还得心里骂着马麦披,嘴上乐呵呵的陪笑。
“老丈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刘弘便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样貌来。
经过张苍一年多时间亲历亲为的调理,刘弘的身体状况,较之穿越之初,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
原本略有些病态阴柔的面色,也随着逐渐茂盛的胡须,而变得阳刚了起来。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到‘看上去就命不久矣’的地步才是?
暗自腹诽这,刘弘便再饮一杯,正要借机走开,却见老头又放浪形骸的抓住了刘弘的手臂。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闻言,刘弘饶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却也只能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
“老丈国之长者,若于国政有议,朕自当洗耳恭听?”
见到刘弘鼓励的眼神,老头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稍叹一口气,便吐出了一句让全场陷入寂静的话语。
“陛下,高皇帝在时,可是最为亲近长安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