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清心中虽是如此,面上却依旧强装镇定。
他将身上月白长袍袒开着的领口轻轻合拢,系紧了腰间银丝勾勒出竹梅花草的雪白长带,朱唇轻启:“二位是宫里来的?”
谢长侯面容沉稳,似乎早就料到了穆子清会认不出他们二人一样,微笑道:“谢长侯,谢云。天微帝师,李天微。”
“原是二位尊客,失礼。”
穆子清双眸依旧静如止水,周身疏冷的气势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说罢,他微微抬手,做出请的手势,请他们二位坐到石桌对面。
旋即自己便极其舒适地继续躺在自己的大叶紫檀椅塌上,一言不语,只静静地拿着玉盘中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口中。
就只有静默了一会儿,江文乐实在是觉得无趣,已经起了要离去回府的心思。
谢长侯侧过眸,注意到此刻她的不耐烦,便又朝着穆子清缓缓开口:“穆公子,今日我与帝师二人来此,是为请君归朝。”
穆子清愣了一瞬,“何意?”
谢长侯道:“如今大理寺卿一职空缺,陛下愿昔日状元郎能够回归朝廷,为国效力。”
“昔日状元郎已无昔日雄心壮志,亦不复昔日才情,恐无法堪此大任。望侯爷转告陛下,子清如今已是一介草民,只愿安乐至死,不愿再入仕为官。”
穆子清的声音极其平和,沉稳之间含了些许坚定。
“不瞒公子,陛下最近日日与我念叨思念穆公子才情,当年你可是名副其实的状元郎,凭借一手好词一手好字冠绝建康城。如今,穆公子当真打算隐退了?”
江文乐听了谢长侯这话,不免心生诧异。
谢长侯在胡说什么呢?今日陛下是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这位穆子清,怎地就变成了日日念叨?
从谢长侯嘴中说出的话,果然不能信。
穆子清似并无丝毫动摇之意,懒懒应了一句:“过了几年安逸的生活,人也懒了几分,便不再愿意去为旁事操劳心力了。”
他竟将国事化为了旁事。
江文乐心中不禁唏嘘起来,就算是仗着自己头上顶着从前的状元郎称号,他也万万不该在如今权势滔天的谢长侯面前说出这种话。
但江文乐不知,在穆子清的心里,早已不在乎那个状元郎的称号,他如今的狂妄与不在乎,只是因为在双亲逝世之后他便觉得,这世上早已没了人可牵挂,早已没了值得他在乎的事和人。
只是因为,他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