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刺痛了,至始至终,他从未见过她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她从来就不曾爱过他,她爱这个男婴,也爱那个男婴的父亲,她看着男婴的深情目光,就像她当初看着她最心爱的人一般。
他知道,她之所以在看着男婴时露出如此深情的目光,那是因为她看着男婴,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占据了她整颗心的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没有这么绝望过,直到那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不得不去面对,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这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的心里没有他,和他的隐疾无关,而是,不管怎么样,她根本就从未爱过他。他可以强行将她娶进王府,可他却无法强迫她爱上他。
所有的深情,所有的专情,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笑话罢了。
他可以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可他却无法得到她的心,以前得不到,以后,甚至永远,他都得不到。他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也终于下定决心结束她的生命,放过自己。
他双手颤抖着将匕首刺入了她的心口,他泪流满面,却不曾后悔。而她,难得地,对着他露出了唯一一次发自真心的笑容,她只说一句话,求他放孩子一条生路。
他抚上她的脸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看着她的眼帘阖下,想起承诺放那孩子一条生路,他才惊觉那个孩子已经被管事的带走了。
允王府管事章氿,追随允王多年,为人处世颇得允王心,深受器重。他早就对那不识好歹的江湖女子做出背叛允王之事气不过,当时看到允王终于狠下心来斩断牵绊,早就将那男婴带了出去,想要找个地方替允王解决了这个野种。
当允王赶到时,那个男婴已经在风雨中哭得声音沙哑,允王信守承诺将男婴带回了允王府,男婴高烧不退,允王的医师都断言这个孩子活不成了,可三日之后,那男婴却奇迹般的退了烧,只是因为遭此一劫,落了病根。
那个男婴便是杨璟玥,吾心悦卿,却不是能留住卿的风景。
允王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对叶文卿的难以割舍的爱意,他给那个男婴取名杨璟玥,将他视如己出般疼爱。
允王沉溺在对往事的痛心中,他不知道庄梦蝶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知道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
当寝殿的喜烛滴下最后一滴鲜红的泪珠,外面的风雪也终于停歇,有宫女急促却又小心翼翼的脚步声靠近,隔着重重珠帘,声音传了进来:“陛下,该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