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看了范闲一眼,开始把箭头安装在箭杆之上,随口说道:“看来这么多年,你历练得不错,若你今日真是来替李云睿求情的,朕也会很失望。”
范闲回道:“每日受到社会的毒打,成长得自然快了些。”
庆帝把箭尖放在箭油里浸泡,然后偏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太子,说道:“恐怕……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求情了。”
太子喉咙鼓动了一下,想要再求情,但终究不敢开口。
“让她走吧!”
太子:“谢陛下!”
“让她走远点儿!”
太子:“陛下,去哪儿啊?”
“她在京都待了这么多年,信阳是她的封地,她可以回去了。”
“陛下!”
太子连忙伏地,又磕了一个头。
庆帝脸色微冷,“嗯?……”
太子悚然,拱手执礼,起身朝殿外去了。
太子离开,庆帝转身拿起一张多年前从匈奴皇室缴获的绝世好弓,名为万钧金牛。
试了试弓弦,然后挽弓,搭箭……
殿外与殿内,仅隔有一道阑珊,阑珊边上,正对通道殿外,而那地方,正是摆放着庆帝练习箭威力的盔甲所在。
以前的那具盔甲,已经被范闲第一次来御书时,一箭给射穿了。
今日这具,是新换的。
阑珊阁外,太子走到李云睿身边,传达庆帝的旨意。
“陛下让姑姑离开京都,前往信阳。”
“嘘!”长公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问道:“范闲是来为我求情的?”
太子脸色有几分疑惑,几分怒容,答道:“他是来归还边境三十万大军兵权的,可这大半夜的……不过掩人耳目罢了,其实就是来看姑姑笑话的。”
李云睿微微皱眉,“没有落井下石?”
太子脸色再加几分古怪,“倒是未曾有此举动,姑姑何意?”
在太子的搀扶下,李云睿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由于跪得太久,小腿部位的血液得不到很好的循环流通。
方才不觉得,此刻站起来,一个踉跄,竟然站不稳,差点跌倒。
太子及时扶住,得以抱了个满怀。
李云睿只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已经废了一般,竟然使不上一点力,而且还火辣辣地痛。
被太子抱了一个满怀,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泛起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