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居正出蜀以后,马不停蹄地返回了汴京,向罗幼度禀报一切。
“陛下,蜀主孟玄喆对属下很是谦卑,做足了小国国主的姿态。”
罗幼度并不觉得奇怪,蜀中朝廷为一群贪官污吏占据,但能够成为贪官,也是一种本事,不至于跟自己莽着来。
“那你是如此回应的?”
薛居正道:“属下是上国使者,自是维持朝廷风度,目空一切。”
罗幼度大笑:“好一个目空一切,朕要的就是目空一切。川蜀小国,我堂堂中原,压根就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唯有如此,他们才有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指着一旁的凳子说道:“薛卿坐下,慢慢细说,朕想听听你这一路见闻。”
薛居正沉吟片刻道:“回禀陛下,蜀中情况,可用五字形容贫富两重天。臣入蜀从三峡入蜀,第一站是夔州,此地百姓清贫自得,仰慕我中原。”
罗幼度大感意外,说道:“这话怎讲?”
薛居正说道:“蜀地百姓赋税极重,百姓困苦,但夔州与我峡州接壤。两地往来商贩接续经过夔州,故而夔州境内百姓皆以我朝钱币为主,受此影响。夔州百姓温饱无碍,且常与峡州百姓往来,对于我朝税赋情况,有一定了解,境内大多百姓皆向往峡州百姓生活。故而常有夔州百姓东逃的情况发生。”
罗幼度颔首表示明白。
薛居正继续道:“过了夔州,沿着长江西进,便是开州。从此地开始,百姓渐渐以物易物,往来交易,已不用钱币。尤其是大巴山的山民,他们只接受以物易物,概不接受一切货币,为此多次与地方商人起冲突。”
薛居正一州一州的说着情况,当说到成都的时候,忍不住摇头道:“入了成都,所见景象令臣叹为观止。这成都居于成都平原,受昔年李冰治水影响,成都平原水渠纵横,农业发达,物产富饶,有天府之称,可孟昶因为花蕊夫人一句话,直接在成都周边四十里去田地而种花圃。”
“迎接臣的官员还自豪地对臣说,臣来的不是时候。说若是臣在四五月份抵达成都,便可瞧见沿城四十里远近,芙蓉盛开,都如铺了锦绣一般,称成都为芙蓉城。”
“臣闻之愕然,实在不明白,此事居然值得吹捧?”
薛居正继续道:“入得成都城,城中景象也令臣咋舌,满街酒香四溢。这还是在国殇之中,若非国殇,只怕宴乐之风,更加猖獗。”
“臣一路见闻,敢于断言,蜀中百姓,期盼王师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