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又问钱满河,“满河叔,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满河搓着手说,“是,是爷和奶,他们不愿意让三叔把点心斋的份子给,给,给……”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钱亦绣早就猜到了原由,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意难平。她边哭边悲愤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爷给你们的难道还少了吗?我爷十几岁就出去提着命跑镖,挣的钱一大家子享用。可是他生病了,要死了,却分家了,被撵到了这里。我们一家子苦苦支撑,好不容易挨过来了,我爷瘸了一条腿还在劳累奔波,挣下这份家业。我爷分配他自己的东西,连我哥哥都同意了,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将来凭着双手自己去挣前程。你们凭什么反对?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都分家这么久了,我们家的事情咋还由着你们来反对?”
这些话让钱满川和钱满河羞惭难当,红着眼睛说,“绣儿误会了,我们不是想占你们家的东西,真的,这点廉耻之心我们还是有。我们,我们就是觉得这是我们钱家的基业,不能,不能……”
“你们钱家的基业?这话大伯和满河叔说错了,这不是你们钱家的基业,更不不是钱家的祖产。点心斋是我们赤手空拳打拚出来的,是我们钱家的基业。我是我们家的长子,我爷和我处理我们自己的产业,还轮不到族人管。”钱亦锦颇有气势地说,言外之意也把大房、二房的关系推远了。
正在这时,林老大夫被李金虎接来了。除了吴氏、蔡老头、钱四武留在卧房,其他人都被撵到了厅里。
林大夫又是施针,又是让人熬药,灌药,几人忙进忙出。钱亦锦年纪小,抵制不住磕睡,倚在罗汉床上睡着了。尽管钱亦绣内里是成人芯子,但身体招架不住,后来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吴氏的一声哭喊把兄妹两个吵醒了,原来是钱三贵醒了。
几人赶紧涌进屋内,见钱三贵微睁着眼睛,明显出气多进气少。
林老大夫摇头对吴氏几人道,“趁他现在还清醒,有话就说吧。”
这是让三贵爷爷交待遗言了?几人一听都泪流满面,但又不敢高声啼哭,围着钱三贵抹眼泪。
钱三贵缓慢地环视了他们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钱亦绣身上,含糊说道,“霞姑有了好人家,锦娃是男娃,还有人想着,绣儿咋办?爷死了,绣儿咋办……”
钱亦绣听了更加难过了,拉着钱三贵的手嚎啕大哭起来,说道,“那爷就不要死,爷死了,绣儿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