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一听如意说的这样简单,心松了几分,忙笑道:“你快些制了药,好叫母后的病早些好了。”
太后憔悴不堪的面色也好了三分,心想着若真能将那些恶人心的虫子全部泻下,自己也不至于日夜难安,恨不能将手伸进喉咙里将那些个虫子全部扒拉出来了,她看了看如意点头赞道:“你若真治好了哀家的病,哀家必重重有赏。”
如意忙陪笑道:“太后福泽深厚,自有佛祖庇佑,若臣女真个治好了太后,不过是托了太后的洪福罢了。”
太后伸手指了指如意,笑着对平阳道:“你听听,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原本还以为哀家这次逃不过这病灾了,这如意果真是个福星,你速去制了药,哀家倒有些耐不住了。”
如意领命而去,只取了巴豆,番泻叶捣制成泥,和着栗子粉制成指甲盖大小的薄片,然后取了黑色丝线弄成黑线虫大小模样和着蜂蜜细粉制成馅包进薄片之中,统共也只制了五颗丸子,和着米汤喂太后服下。
到了夜间,太后觉腹痛如擂鼓,连夜大解五六次方休,第二日清晨也不顾污秽亲自看了,心却放了下来,如意又开了些开胃护嗓之药亲自服侍太后服了,到了中午太后觉腹中饥饿,如意命御膳房早为太后做好了几样精致清爽的粥和糕点,太后喝了一碗红稻米粥,如此不过两日,人也不咳了,脸色也好了不少,如意本就了解太后颇深,知道她喜与不喜,所以对待太后色色拿捏到位,至此太后待如意与往日更加不同,十分喜爱与欣赏,款留着如意在宫中陪她说笑儿。
这一天,暮色低垂,天边飘着沾着霞光的淡淡红云,红云掩着光倾泻在金黄色琉璃瓦上,太后兴致正好,趁着夕阳西下之时来逛御花园,御花园百花绽放,更开到了那极盛之处,偶有落叶粉瓣被风吹起,带了些将近夏末秋初的冷寂与萧杀,石头漫成的甬道,道的尽头却是一池碧水,碧水岸上清厦朗阔,周围遍种着奇草异藤青郁苍翠,有的已结了果实,似红豆般累垂可爱。
顺着云步石梯上去,却是一方琉璃顶的水亭,四层重檐,镂刻精致,正迎着那一缕夕阳红光,好似罩上了一层火般,亭内微风徐徐,浓荫华盖,亭边有水气飘荡,湿润的清凉。
一位贵气十足,端庄富丽的中年女子正依着栏杆坐于亭前长椅之上,椅子上铺着暗红色锦丝棉绣垫,女子目光眺望着那汪池水,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她收回神思,又将手中的书随手翻来,却是《古乐府》,正看见曹孟德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