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灭门的时候,力排众议把江暮云留下来,非得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是她一次一次的纵容他,才会令他扶摇直上走到今日;也是她的自大,自以为能掌控他,这才养大了他的胆子,让这把利剑悬在她头上。
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回忆起来便没完没了。
曦月的发尾打了个结,半晌都梳不下去,江暮云拿了把剪刀剪掉。
以前,他还是曦月面首的时候,曦月最喜欢让江暮云为自己梳妆。这样的事情,江暮云做起来也依旧赏心悦目,明明是妇人的闺房事,他却偏偏画出了一方风流,仿若作画一样。
以前,曦月是最喜欢他的。
可此时曦月拍开他的手,皱眉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幅明明很隐忍,却还要故作清高的模样?”
明明不想在她面前雌伏,却任由她使唤支配,仿若一个最合格的面首。
真是虚伪极了。
江暮云放下梳子,把落在地面的断发收好:“那公主是否知道,臣也是最喜欢公主这般明明很委屈,却又故作无所谓的模样?”
“你——你个乱臣贼子!”曦月怒火中烧,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泪来了:“你大胆!放肆!”
江暮云一声轻笑,起身理了理下摆,“公主看来身体尚好,那么臣告辞。”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玉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美人自此之后,变得更加沉默,眼神古井无波,了无生趣。
而这庄子,还是只有美人一个人,没有人来看她。
偶尔,曦月会趴在临窗小榻上,望着远方发呆。她看着那露出枯死之态的梅树问小玉:“你觉得,那树还会开花吗?”
小玉见她爱惜这梅树爱惜得紧,便昧着良心说:“会的,只要夫人能好起来,这梅树也会开花的。”
曦月却摇摇头,她一双眼睛空洞洞的,里面没有任何的亮光。“你个傻孩子,它不会再开花了。”
“梅花虽然耐严寒,可要开花,还是需要温暖的太阳。你看,这天这么冷,它不会再开花了。”
“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东君主东君主,没有东君了小玉。”
曦月的声音突然呜咽,她放声大哭,丝毫不顾及形象。
这转变突如其来,小玉一怔,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
“夫、夫人,会有太阳的……”小月被她这哀戚的模样弄得不知所措,也快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