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在空空荡荡的体育场里,声音轻易就能传得很远,人们想必都听见了;他们伸着头,张望着,离那块“禁足区域”远的人一动不动,离得近的人则正在迅速往外挪,很快一侧体育场都被清空了。
假如他们都是真正活人,以她此刻的状态,她就会真的伸出援手吗?
林三酒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她不能否认,在她此时心底深处确实隐隐存着一团庆幸:幸亏下一次光柱落下的方向有着落了——他人的一条命,能换来她休息的三十秒。
“想让他们救你?”抓人的男人喘息着笑了一声,“他们谢我还来不及呢。”
林三酒垂下了眼睛。他们不是真正的活人,她对自己的审视就没有意义……她一边想,一边抬头看了看。
距离足够远,哪怕不起来再走几步,圆球的光柱也碰不到自己。
她酸沉沉的腿部肌肉,仿佛也松了一口长气。
“滚吧你!”
他猛喊一声,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猎物身上;被反捆住的那人趔趔趄趄没站住,如林三酒预料的一样,登时顺着走道台阶滚了下去——别看他刚才呼声连连,此时滚下去却一声也不发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险,早就被打昏了过去。
一人顺着台阶往下滚,一人转身就逃,一切想必都进行得跟计划中一样——只除了一点。
他们对时间的估算,差了一两秒。
眼看那个男人就快跌入禁足区域里了,圆球忽然轻轻一转,将光柱从观众席中抬了起来。
林三酒眼睁睁看着圆球摇摆着,朝她转过了头。
再逃已经毫无意义;她猛地从椅子上滑跌下去,整个人都缩进了前方椅背后——那椅子一半都被台阶遮住了,她个子又太高了,一时间她只觉自己像是一个要往幼儿园桌椅里钻的成年人,到处都暴露在圆球的眼睛下;这念头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紧闭着的双眼眼皮下,乍然亮起一片蒙蒙的白。
她一定是被照到了,不然怎么她的体内竟会一片空白?
直到好几声喘息之后,林三酒才从近乎麻痹的后怕里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这一次,她的预判误差更大了:圆球最终停下的方向,完全就是在她对面。
刚才有不少以为躲入安全区的人,此刻全都被光柱打了一个正着;雪白光柱静静停在阶梯式观众席上,仿佛一条破开了人世的白色河流。反而是那个滚下去的人,却在快要跌进禁足区域之前时及时醒了过来,靠一只脚挂在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