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不停,在雨夜里发出喑哑声音。
就这样不知不觉,已到后半夜。
窦女看着南府紧闭的黑漆大门,不停拍打着大门:“开门啊……”
然而寂寂夜里,并无人回应,唯有雨打青檐的滴答声音。
风雨渐大,怀中的婴儿嘴唇已冻的苍白如纸,窦女心中绝望至极,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两行清泪,贝齿死死咬着嘴唇,“南三复,你好狠的心啊。”
字字血泪控诉,让人肝肠寸断。
感受着襁褓之中的婴儿已渐渐没了气息,窦女脸色苍白,恍若孤魂野鬼一样孤零零走进如帘雨幕,身后的南府笼在一团漆黑当中,好似蛰伏的野兽。
这时,因梦境本就是窦女心力所化,此刻其人万念俱灰,沉入深渊,梦境世界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值此之时,执伞而立的青衫少年,缓缓踱步至窦女身旁,遮住了头顶漫天风雨。
窦女偏头看去,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蛋儿,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虽并不认识这人,但却又觉格外亲切。
“轻易将一生清白托付,若遇人不淑,凄风苦雨,大抵如此了。”徐行声音轻缓悠远,似在耳畔响起,但好像又在天边。
窦女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千转百回,好像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之事,如此情切,竟一时间忘了悲伤,正要出言询问。
忽然,眼前光影交错,窦女脸色一白,正对上对面少年一双清亮莹然的眼眸,平静无波的声音中有着几许温和,“可明白了?”
“公子……方才我……”窦女以手捂住心口,秀美的双眉颦着,眸中痛苦而又迷惘,痴痴说道:“那一切都是真的?我和南大官人……”
徐行将杯中野蜂蜜冲泡的茶水一饮而尽,沉默须臾,方道:“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若是不信,可以稍微等等,明天正是雨后初晴。”
窦女面色变幻不定,似还沉浸在梦中的一幕里,许久,才长出一口气,凝声问道:“先生是仙人吗?”
徐行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廊下,依墙而立的油纸伞晕出一大团水渍,他缓缓撑起,轻轻笑道:“我并不是什么仙人,如你一样,于爱恨情仇、生老别离执迷不悟,凡人一个罢了。”
若一切皆悟,当大笑而走,上士闻道,难道不是如此?
无欲无求,无法无念,还求什么长生,还修什么道果?只有看不透生死二字,做不到向死而生,才会如此执迷仙道,是故世上从未有仙,况仙气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