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二胡老掉牙了。琴把被熏得发黑,琴筒开裂,只用简单的麻线扎着;马尾弓又细又软,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拉起来,声音像锯木头一样难听,真像哭伤了的喉咙。
然而,琴风忽然一转,如一股强劲的风吹进湖面,湖面泛起了涟漪,男子的二胡声也变得激昂起来,好似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即便再困苦也要活下来。
“好活!”
“再整一个!”
“卧槽!”
伴随着叫好声,沃利斯的腕表不断发出声响:支付宝到账两元、支付宝到账十元、支付宝到账一分
沃利斯抬起眼皮,想看看是谁只给他打赏了一分钱,以及谁在白嫖他的悲伤。
没错,他辞职了。
那份工作一个月一千八百信用点,平均下来每天才六十,还不如他在广场上拉一个小时二胡赚得多。他手里的二胡就像是有自己的灵魂,总能唤醒人们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对过去美好生活的追思,这才短短三天,就让他成为了广场上的名角——二胡郭。
可以用三个词形容他的二胡声:
直击人心!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二胡界的名宿也未必比他拉得好,因为再没人比他更懂时移世易了,那种跌落谷底的迷茫和不甘堕落的愤慨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都紧紧缠绕着他,有时甚至令他感到窒息。
沃利斯发出一声长叹,然后开启下一段二胡演奏。悠长的二胡声中饱含哀怨,丝丝缕缕的愁思欲断又连,如轻云无定般在空中漂泊
嘎吱(破音)!
原本沉浸于琴声中的观众被吓得一哆嗦,仿佛有人拿小刀戳他们耳膜似的。
沃利斯低头看了看断掉的琴弓,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铁汁们,这琴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用,才三天就坏掉了。你们谁能献咳,借我一把二胡吗?”
沃利斯的语气里充满了卑微。他已经辞职了,必须要靠这把二胡才能生存下去。他本来想着自己赚到钱就换琴,可他没想到这把二胡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他的腕表忽然响了:“支付宝到账八千元!”
沃利斯惊了。
神豪?!
这时,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八岁的小正太走出人群,他擦着眼泪说:“叔叔,您拉的二胡让我想起了我去世的爷爷,我把我今天的零花钱都给您,您去买把新的二胡,我以后天天来这里听您拉。”
沃利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