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竹坐在院竹椅上。一身粗布棉袍,发上扎了个髻,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回想起数日之前,犹是一阵心悸。
当时她吃多少吐多少,没几日便骨瘦如柴,眼见只剩一口气了,章举起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上狠狠一割,血流如注,却不让人包扎,桃花眼里满是秋水,落了一滩又一滩,伴着手腕流出的血水,触目惊心,他赌咒发誓道:“若是竹儿不在了,爹爹也定然同赴黄泉。”
每每想起那一幕竹就禁不住荡气回肠,父爱如山,硬是抢回了她这一条命,她一个翻身跌下了床,章伸手来搀她,竹心慌地用手去堵章的伤口,却哪里堵得住,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到了章的伤口上,嘶哑着嗓呜咽道:“爹爹,我不死,我一定不会死,你也不要死啊。”
后来……
竹深呼吸一口气,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叫章把她四肢缚住。灌上一大碗汤水后就把她的嘴巴紧紧封死,有了自我意识的身体吃什么吐什么,那喝下去的汤水反刍回口却无处可逃,只得又退了回去,如此反复,几经折磨,身边伺候的下人们俱都不忍目睹。
过得几日,为了让洛死心,竹毅然做出诈死的决定,叫章遣散了下人,只说病情加重,又叫章唤来赵双,每日里封了她的嘴巴立刻退出去,那呜咽的哀号让屋外面的赵双和章也跟着难受,两个人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只在嘴里默默的计数,到了时间进去时,竹已是憔悴不成人样。
如今都过去了,算算日,今天他该登基了,一下娶进四个妃,艳福不浅。不浅哪。
竹合上双目,眼角缓缓滑下两滴清泪。明明是自己做的选择,为什么还会痛苦如斯。
竹睁开眼,举起手,多日里身体饱受摧残,生命降至底线,阳光下,手上的肤色呈现死人一般的青灰色,血管如蛇般在手上纠结盘绕。
竹不由苦笑,这手已经像是七八十岁老妇的手了,何况是脸。她已经多日不敢照镜,就连洗脸,也是令赵双沾湿了面帕,轻轻擦拭一遍罢了。
又向下望了望,胸前一片平坦,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如今,穿上男装也不觉得受苦了,缚胸的布条完全不需要了。
竹不禁自嘲的想,此时就算她站在洛面前,也会被当成一个男吧。
章看着阳光下的竹,肤色白的几近透明,人瘦瘦小小的蜷缩在竹椅,一身棉袍空空荡荡,风一吹似乎就要随风而去了,心里不禁一紧。
他上前一步,轻声唤道:“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