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面是一条带露台的长廊,每隔一段距离支撑天花板的石柱子上生满了青苔,阳光穿过橡树的绿荫在墙上与地板上留下碎金一样的光斑,露台的扶手上落了几只叽叽喳喳的斑雀。布兰多把罗曼好好教育了一番之后,才打开门走出来,那些鸟儿立刻扑腾着翅膀飞了个精光,他看着这一幕一边反手‘咔嚓’一声关上门,好像是下意识般脱口就想说:
“茜,准备一下马车,我们去格里斯港。”
但才刚开口,布兰多就怔住了。在他的记忆中,那个留着长长马尾的少女总是依着自己的长枪靠在走廊的第二根石柱边上,有时候会用面包屑去喂那些斑雀。他有几次都看到这样的场景,少女很安静,但美丽得就像是画卷之中的人物。
而如今,第二根石柱旁空空如也,只剩下斑驳的阳光照映在青苔之上。
布兰多叹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而远远的,走廊尽头旋梯处黑暗中捧着一摞羊皮纸文书的幕僚小姐也静静地叹了一口气,她看到自己的领主大人站在那儿露出若有所失的神色,就明白了。她指节有些发白,差点不小心把羊皮纸弄褶了,但那些是领地内这一段时间以来重要的文件,领主大人都还没过目过,她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松手,却又不小心把这些卷起来的羊皮纸散落一地。
安蒂缇娜怔在那里,咬了一下下唇,然后才弯下腰一一将这些羊皮纸重新拾起来。她怔怔地摸了一下自己领口内的那条项链,那是一条已经失去了坠子的项链,但她好像觉得那个坠子还在原处一样,在那个空空如也的地方按了按。但终于反应过来。少女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远处的布兰多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布兰多直在书房门前站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好像从什么时候起,他都已经习惯了自己身边那个默然不言的山民少女,以前他曾拿这件事来调笑茜,问她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可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他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起来。“这是怎么了”布兰多忍不住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布兰多啊布兰多,茜不可能在你左右一辈子,她也有自己的未来。”
但这么想时,又觉得有些闷,他摇摇头,暂时将这个想法丢了出脑海。
维罗妮卡一行人在格里斯港的旅舍落脚,从冷杉堡到格里斯港坐马车也不过半天的行程。布兰多明白这位女士不愿意在冷杉城停留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她毕竟是帝国的军团长,不能与一位外国的伯爵走得太近,这并不奇怪,更不用说帝国名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