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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年岁已经不小,但鲍华晟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淮安。他是知道那些官差的秉性,唯恐这些如狼似虎的小人为了交差而草管人命,因此分外忧心。据他的看法,尹家极有可能是遭人暗算,若是能揪出背后黑手,那也许能免去灭族之祸,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然而,鲍华晟还是晚到了一步,一场百年罕遇的大火刚刚在这座漕运重镇肆虐了一番,入目的除了残垣断壁就是面目憔悴的百姓。震怒的他几乎马不停蹄地找到了知府衙门,一个繁华的地方转眼间变成如此,身为地方父母,安徽巡抚蔡怀章还能推说不知,但知府钱创斐却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责任。
不过,当鲍华晟看到知府衙门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更糟。堂堂知府大人,居然只能灰头土脸地指挥衙役清理衙门,可想当时的火势之烈。一听到钦差驾临,钱创斐立刻便慌了手脚。不说自己的任上出了这么一场大火,仅仅是前日邸报上刊着尹家蓄意谋害皇子的经过,就足以让他这个知府万劫不复。他战战兢兢地跪下叩安,也不待鲍华晟开口发落,自个就先把乌纱帽先摘了下来。
“钱大人这是作什么?”鲍华晟板着脸训斥道,“这大火乃是天灾,并非人力所能抗拒,你身为知府,就应该想出一个法子来,只知道谢罪有什么用。”他这个右都御史的脾气谁都知道,因此钱创斐松了一口气后,便诚惶诚恐地将乌纱重新戴到了头上。
鲍华晟也懒得多罗嗦。遣开钱创斐身后的闲杂人等,这才低声问道:“这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淮安紧靠着运河,城中水源又充足。再者那些在码头上讨生活地苦力也不少,断不会一场大火就烧成这个模样。”他见钱创斐已是勃然色变。立刻省到了什么,“难道尹家也在这场大火中……”
钱创斐沉重地点了点头,“不瞒大人说,下官接着朝廷的邸报,蔡大人就即刻下了宪令。命人看守住了尹家大门。”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那些差役中有不少不长眼睛地,见尹家失了势,未免就红了眼睛,当下就有人冲进府中妄为,谁想立刻便被尹府中的人扔了出来。”他见鲍华晟紧皱眉头,连忙又补充道,“下官得知朝廷派了鲍大人前来之后,便命人约束住这些不知好歹地差役,想着凭大人清正无私的官筏。定能给尹家一个公道,谁知前日夜里本就风大,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火油等物事。竟是阖府自焚。那帮差役一时之间措手不及,结果风助火势,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听说,听说尹家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