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景殷勤地沏好了两杯茶,笑吟吟地递给连玉常一杯,这才步入了正题,“连大人想要的东西,我确实有,而且分量颇重。不过,这等物事其他官员那里多少都有一点,只不过大家都担心自身难保,不敢示人而已。今日约大人来此,所为的只不过是一件事情,大人真的有把握扳倒泰大人么?”
胡南景是思量再三才把这个问题放在了台面上,与其老是猜测,不如直截了当地将一切摊开。韦绵英是那位七殿下的人,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的暗示上,为官这么多年,审时度势是胡南景最大的优点。
这句话果然成功地让连玉常神情大变,然而,出口的不是否认,也不是预料之中的肯定。“事到如今,胡大人还是在算计筹码,看来下官这次真的来错了。”连玉常轻轻品了一口杯中的香茗,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泰慊同是否获罪,决定之权在于皇上的旨意。身为臣下者,想的不是为君父分忧,而是斤斤计较个人得失,甚至将之比拟于我等身上,胡大人未免小看了言官的决心。”
胡南景的涵养再好,也禁不住暗骂连玉常的迂腐,但是,想到那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他终于还是屈服了。想想鲍华晟乃是天子近臣,应该不会将心腹手下置之于危局吧?“好,连大人骂得痛快,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泰大人上任之前,四川府库的亏空是三十二万两,如今是六十七万两,光这一项便是将近四十万两银子的出入,只不过没有皇上旨意,连大人也不能盘查府库,因此这一条罪名恐怕未罗列在内吧?”他从怀中掏出两锭印着官府印鉴的五十两纹银,郑重递了过去。
连玉常接过来一瞧,脸上的讥诮之意顿时更浓了,“胡大人,这银子也是你‘应得’的那一份吗?”他刻意加重了“应得”两个字的语气,“只不过这样东西要当作证据还不够,要取信皇上,取泰慊同而代之,大人还得拿出其他东西出来才行。”
被人一语道破心中的隐衷,饶是胡南景的城府也感到一阵恼火。怪不得别人说监察院的御史最难打交道,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就凭这油盐不入的性子,真不知出了监察院,还有那个衙门容得下这些人。“我既然约了大人前来,便不会让您空手而归。”话虽如此,胡南景还是觉得自己今天的行径过于莽撞,与连玉常这等书生意气最重的人谈交易,无疑是与虎谋皮,真是名利心害人啊。
探了好半天口风,胡南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了自己手中的东西,换来的只是勉强算承诺的一句话。连玉常在其他方面也许还不成熟,但